荣菁微楞，抿紧了唇与瑞祎对视。
她没想到瑞祎居然把话讲的这样的直白，一时间脸上就火辣辣的，恰似被人糊了一巴掌。
武将的荣耀都是战场上拼杀来的，骨子里头藏着血勇之气，自然是瞧不上仗着先人恩惠，受着先人庇荫，一事无成却还能安享尊荣的人。荣菁骨子里的傲气是荣家的傲骨，多数人遇上她，纵然是心里瞧不上武将的粗鄙，但是面上对自己都照旧十分和善，从没有一小我私家像是瑞祎一样，三言两语就把尴尬摆在了桌面上。
荣菁本就是爽快利落的性子，最初的尴尬已往后反而释然了，就看着瑞祎说道：“你倒是真斗胆，这样的话也敢说，就不怕我跟你翻脸。”
“能翻脸的都做不成朋友，那你我就是无缘，无缘何须强求。”瑞祎有些悲凉，“我自己都觉的生在这样的家里，有很深的压抑，又何惧别人说。你讲的是实话，就是让人不舒服而已，只是也只是不舒服而已，人都要在世往前看不是？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受不住的，也太脆弱了些。”
这话荣菁听着真是顺耳，就对瑞祎说道：“之前只是瞧着顺眼，这会儿倒是真的觉得能做朋友了。想来你纵然觉得我是武将之女略有粗鄙，也只是觉得而已。”
这话……
瑞祎无奈一笑，“哪有你这样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也不怕羞。”
“你说的，能翻脸的都做不成朋友。现在唯一能翻脸的理由都揭已往了，你我另有什么理由不能成朋友？”
瑞祎想想似乎果真如此，侧头看着荣菁，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宴席开在花厅，荣菁拉了瑞祎坐在一处，瑞华有孕欠好出来折腾，只是跟各人打个招呼，就又回去了，众人也能理解。这里都是各家的女人们，夫人们都在另一个大厅用饭，她们这小花厅倒是真的自由自在热闹起来。
荣菁跟瑞祎越聊越投缘，一时性起，不由多喝了两杯小酒，瑞祎就听着荣菁讲军中的趣事。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周沉毅的身上。
“齐王殿下天生骁勇，我听我爹爹讲殿下那一年一战扬名的故事，心中真是好生敬仰，这才是铁血男儿呢。你不知道战场上的凶险，也许上一刻你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跟祖宗团聚去了。我爹爹常说，上了战场就是把命交给了上天，人人都羡慕我家握权，却不知道我爹爹兄长是拿着命换来的……”
说着说着荣菁也感伤起来，“好歹我家家族在军中基本颇深，可是殿下当年去了边关孑然一身，伶仃无援，愣是从血海中拼出一条路来，这才是大英雄大好汉，大燕的擎天柱。”
瑞祎听的愣愣的，那个齐王真的有这般的厉害？这般的可怜？
“究竟是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就亲自去拼杀？”瑞祎觉得跟听故事一样，只是故事终究是故事，齐王究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这样也太儿戏了，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
听着瑞祎的问话，荣菁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睛压低声音说道：“为了活下去呗。”
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就只有拼命了。
瑞祎一怔，突然之间觉得，她跟这个齐王倒是有相同之处了。
就在这时，碧螺悄悄地走了过来，笑着对瑞祎跟荣菁行了个礼，低声说道：“少夫人请九女人已往，荣女人莫怪罪。”
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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