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美的雕花小扇,在扇盒里散出淡淡的檀香,清雅沁心。
凤举有种即将要窒息的感受,此时现在,她似乎又闻到了前生破庙里那股冲鼻的血腥味。
扇子,就是这把扇子!
那时在母亲的尸骨边看到的,就是这把扇子!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凄惨的画面。
就在她思绪飘飞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扇盒打翻,扇子马上掉在了脚边。
凤清婉弯腰,正要去捡……
“别碰!”凤举张口即是一声怒喝,声音简直冷到了骨子里,甚至带着一种凄厉。
凤清婉实在是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她,“阿举,我只是想帮你……”
哑娘也是讶异,她悄悄看了眼凤举,再看向凤清婉时,眉头自然而然皱了起来。
她是看着凤举长大的,自然护短得很。虽然凤举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可她就是认定一定是凤清婉的错。
哑娘亲自把扇子捡起递已往。
凤举握紧扇柄,一言不发,努力地把情绪压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不是好事。
抬起眼帘时,她恰悦目到哑娘对凤清婉比划了几个行动,之后,凤清婉泫然欲泣的神色徐徐有所好转。
凤清婉能看懂哑娘的手势?!
前生的一个画面马上在凤举的脑海浮现。
那是在事发之前的一天,那时怙恃亲已经离家外出有一段时间了,哑娘突然跑进了宫里,红着眼睛对她一顿比划,可她基础看不懂那急切用力的手势究竟是在表达什么。
之后凤清婉就到了凤朝宫,凤清婉其时说的是……
“你这老刁奴整日里撺掇婶娘也就而已,居然倚老卖老到胆敢擅闯宫闱!谁看得懂你这个疯哑婆子在比划什么?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疯老婆子叉出去……”
凤清婉明明看得懂,却说不懂,现在再仔细追念,其时凤清婉在看到哑娘的比划后,脸色都变了。
恐怕那时就已经失事了,哑娘是想告诉她些什么,可惜,口不能言!
凤举徐徐打开扇子,挡在了面前,一口银牙险些要咬碎了。
她透过镂空的花纹漏洞悄悄地注视着哑娘。
这个不会说话的姑姑总是喜欢穿一身艾绿的衣裳,衣上绣着艾叶,熏着艾草香,总是喜欢安平静静地看着她,用一种十分慈祥眷注的眼神,就像现在。
凤举想哭,却默默把眼泪含了回去。
她曾经问母亲,要什么样能干的下人没有,为什么偏要将一个哑娘留在身边。
母亲说,有些人口不能言,却有一颗真诚可信的心,有些人巧舌如簧,嘴甜如蜜,却藏着蛇蝎心肠,一句话都不能信。
果真!
……
凤瑾和谢蕴伉俪这次有意要为女儿显一显身份,所以刻意把随行的车马护卫都部署得气势十足,看上去阵仗很大,马车上还特地挂上了凤家的族徽,一路上流通无阻自不必说,还引来了不少黎民沿途围观。
直至马车到了栖霞寺外,围观的人数只增不减,人们纷纷推测,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