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如隔世,今夕已非昨。
今日的凤举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迎春襦裙,腰间束着柳绿丝绦,裙摆迤地,衣袖飞扬,腰间的金玉环佩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响。一如盎然春意,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虽然她年纪尚幼,身姿还不如凤清婉那样玲珑,可她身上竟仿似笼着一层冷月纱,叫人观之不透,望而生怯。
“多谢!”
轻轻一语,凤举徐徐抬眸,萧鸾顿觉眼前一恍,不自觉的把手握紧。
他不知道,究竟是对方额前垂落的南珠太明亮,照旧,那双凤瞳中的琥珀微光太潋滟。
人群中有人唏嘘慨叹:“累得百世好事簿,修得一世凤家女。这话,果真不假!”
其他人纷纷颔首,却不知道他们欣羡叹息的究竟是人,照旧那一身的珠玉绫罗。
凤举瞧了眼两人相握的手,眸光里暗沉沉的藏了太多工具,最终,她只是淡淡地将手抽了回来。
“四殿下,少陪了!姑姑,未晞!”
“是!”未晞转头对随行的护卫们喊道:“拨四人入寺,贴身掩护巨细姐,其余人等均在此地期待,不得搅扰宝刹清宁。”
“是!”
此时,两支先行清道的府兵也已经就位,在台阶两侧单膝跪地,无声地行着礼。
凤举漫步拾阶而上,从始至终,神态怡然自若,那份高尚浑然天成,是从骨血里与生俱来的。
对比,是种直观又可怕的工具。
从前所有人都觉得凤清婉即是美丽高尚的代名词。但现在,认真正的凤氏千金泛起在他们视线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看凤清婉时,总觉得她身上的高尚出尘带了几分刻意。
凤清婉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眼神的微妙变化,更让她在意的,是萧鸾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凤举。
头一次,她感受自己成了凤举的陪衬!简直谬妄!
经过衡永之身边时,凤举停下了脚步,似笑似嘲道:“衡家郎君,刚刚哄嚷着要见我一见,现下见了,又如何?”
衡永之生得浓眉大眼,一双眼睛尤其的明亮,单看外貌本是个俊朗磊落的端方君子,只可惜其人表里纷歧,实是个心胸狭窄之辈。
他皱起眉头,不悦地别开了脸,“哼,不外尔尔!”
此话,毫无底气。
凤举也冷笑一声,将他上下略一审察,颔首道:“是啊,不外尔尔!”
“你说什么?凤氏阿举,你……”
凤举却基础不屑理他,扭头扬长而去。
一众年轻令郎们赶忙上去拦住衡永之。
裴家少主裴绍笑道:“永之永之,一个任性娇蛮的女郎而已,你何须与她盘算?如此可是有失你衡氏少主的风度了!”
三皇子萧晟一面朝着凤举的背影张望,一面拍着衡永之的胸脯哈哈大笑:“哈哈,这华陵城里的女郎们见了你衡家郎君,哪个不是面飞粉霞,殷殷切切?今日你可是栽了跟头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衡永之的脸色越举事看了,说完还饶有兴趣地对凤逸说道:“从前总以为你这个族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今日看来,果真不愧是玉宰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