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寒食散后容易情绪亢奋,满身发烧,需要穿着宽大的旧衣狂奔行散,看上去大袖翩翩,神采飞扬,恍如姑射神人,所以很受名士权贵们推崇。
而名士们服散之后的一切荒唐行径,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情有可原,甚至是值得赞赏的。
据传鹤亭名士楚秀曾邀挚友卢亭溪到贵寓做客,其时楚秀的堂兄征北上将军楚骜也在,卢亭溪服散之后又灌了酒,对楚骜冷嘲热讽不说,还追在人家屁股后头随处乱跑。
楚骜的火爆嚣张是出了名的,却也不能拿卢亭溪怎么样,只能无奈地抱头潜藏。
而这件事的主人公卢亭溪正是卢茂弘的叔叔,悲催的征北上将军楚骜,则是副将刘承的顶头上司。
有前车之鉴,刘承自然也无可奈何。
向阳正街免了一场血腥,人们纷纷松了口气。
刘承想起了凤家的马车,立刻起手扬鞭,“全军停靠,让道。”
这无疑是把凤举一行人推到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幸亏凤家的护卫丫头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受人瞩目的局面,尤其是护卫们,气势凛凛,竟然绝不输给那些征战舔血的将士,看得人们连连叹服。
迎瑞楼上的蓝衫令郎目露神采,低声赞叹:“真不愧是玉宰门下!”
旁边有人应和:“是啊,当年玉宰不外弱冠之年,便指挥八万军力斥退敌军百万,夺尽了当世好汉风骚,如此人物,世难有双了。唯我所见,也就只有你衡氏澜之可堪相比了!”
衡槊,字澜之,在衡氏一族中排行十一。
衡槊自失地笑了笑,“我一个揽清风、抱明月的闲人,你这是在吹嘘我,照旧埋汰我?”
“哈哈,你这才是冤枉了我一片赤诚啊!不外我倒是好奇,凤家如此阵仗,这车内坐的究竟是何人?那位凌波才女吗?”
相较于友人的激动,衡槊只是浅笑,随意望去。
另一边,凤举派了未晞去向刘承致谢。
凤清婉娇矜道:“阿举,但凭你我的身份,他们让道也是应当的,你若真想致谢,随意差小我私家就是了,未晞可是你的贴身侍婢,让她去恐怕降了身份。”
“这刘承乃是楚上将军最器重的副将之一,战功彪炳,官居四品中郎将,却不知清婉族姐是何身份?”
凤清婉的脸色蓦地一变,苍白得吓人,“我……我们身世凤家,自然是比他一个武夫高尚……”
就连哑娘也是满脸错愕地看向凤举,可凤举却是再不开口了。
她凝眉望着窗外,仍想弄清楚刘承带兵进京押送的究竟是谁。
世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重来一世,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对她的命运造成影响,决不行轻忽大意。
为了尽快脱离人山人海的困境,车夫加速了行进的速度。
风吹入眼,干涩难耐,凤举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恰恰在这时,马车和军中押送的囚车擦肩而过。
凤举猛然瞪大了眼睛。
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