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权衡片刻,握紧拳头大叫道:“六郎小心身后!”
千钧一发,一把长剑凭空飞出,直插那弓箭手心窝,射出的羽箭也因用力未足而险险落在了卢茂弘三步之处。
未晞惊喜道:“巨细姐,是左剑师!我们宁静了!”
左凌取回自己的剑,卢家的家仆忙上前致谢。
“多谢左右相救我家郎君,敢问左右尊姓台甫,日后卢家必有重谢。”
“卢家?华陵卢家?”
卢家家仆不无自得道:“正是华陵卢家,左右救下的这位乃是我家六郎。”
温、卢、崔、卫四家,是仅次于凤、裴、衡、楚四大世家的士族名门。
而这卢六郎更是卢家年轻一辈中风头最盛的翘楚。
家仆们本以为左凌会大喜过望,却不意对方只是淡淡隧道:“我不外衔命行事,你们要谢就谢我家主人吧!”
说罢,他大步走向凤举藏身处。
“左凌失职,让巨细姐受惊了!”
凤举在未晞的搀扶下现身,行止优雅,裳服发髻早已整理得一丝不乱。
“我还正纳闷,谁家能有这般器宇轩昂的剑术妙手,原来是玉宰贵寓!”
此时的卢茂弘容光焕发,早已不复当日的颓唐。
凤举眸光流转,没有向他施礼,就如同寻常挚友一般微笑道:“能于此处再逢六郎,阿举不胜欢喜,六郎别来无恙?”
“哈哈,无恙,无恙!”
卢茂弘将凤举上下一审察,想她隐蔽在树丛中,肯定是同样遭遇了意外,竟然不见丝毫狼狈,不由得印象又好了几分。
他打趣道:“凤家阿举,上次相见,你我先后遇险,今次再见,又是如此,你说你与我这是何等的缘分?”
“自是福缘!”
“福缘?难道不是孽缘?”卢茂弘兴致高昂地盯着她。
凤举的笑容中别有深意:“二度相逢,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但正因六郎与阿举相逢,所以最终你我皆转败为功,这不是福缘又是什么?”
卢茂弘一听,不禁抬头冲着矮坡的青石顶笑道:“澜之啊澜之,你听听这凤家的女郎如何能言善道,一切全揽作了她的劳绩!”
凤举愕然,回首望去,这时才发现那巨大的青石上蓝衫堆叠,长发飘飞,可不就是有小我私家躺在那里。
也就是说,她们适才就躲在那人身下?
“刚刚危急时,确实是美人冒险作声相救,茂弘,这救命之恩你认得不亏。”
那声音温如玉,醇如酒,轻微的沙哑像是细细的沙石摩挲着心尖,仅仅一个声音就叫人情不自禁的心中怦怦然。
当他起身伫立于青石之上,悠然转过身时,凤举脑海里便只余下了八个字。
天高地阔,云淡风轻。
他似乎最和暖的一束阳光,最潇洒的一缕清风,随性恣意游走在天地山林间,没有任何人、任何工具能够束缚他。
如果说慕容灼带给人的是惊云破月般极具攻击性的惊艳,那么此人,便如同那百年陈酿,在漫不经心的小酌细饮中迷醉人心。
卢茂弘对凤举介绍道:“华陵衡家的衡澜之,衡十一,阿举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