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平平经常的话里，她悄悄藏了埋怨，秦延听得出来，他甚至有点动容。可是，他觉得，对自己一无所知，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方式。
温茗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手。
秦延先进了纹身室等她，他从镜子里看到，他背上的图案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他料想，温茗之所以这么慢条斯理的，一定是因为下午的任务减轻了。否则，她再累也不会休息，她是极有分寸的人。
温茗进来之后，纹身继续，她的话比早上更少了，只是在快要两点的时候，她照例让秦延打开了收音机。
原来，她每天都要听的，是个点歌节目，这个节目里放送的歌不仅是歌，更是一小我私家对另一小我私家的恋慕、忖量、祝福或者遗憾。
他不知道，温茗是想听歌照旧听情感。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歌声中的伤心萦绕在纹身室，经久不散。
秦延往镜子里看了看温茗，她低着头，一脸沉静，似乎很专注的样子，但其实她没有动，因为他的背上感受不到疼。
他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最终照旧什么都没有说。
一天很快就已往了，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纹身结束。
温茗收手说“好了”，秦延站起来，背对着镜子，扭头看了一眼，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一瞬间，照旧有点震撼。
面目阴森的死神，手握着镰刀，伏在他的背上，而它，将要收割的第一条生命，就是他……
“满意吗？”温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满意。”
“好。”她把手套摘了，丢进垃圾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就出来结账吧。”
秦延穿好衣服，背上的保鲜膜让他上身僵硬，但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已经习惯了。穿好衣服之后，他又照了照镜子。
幸而，穿上衣服，他依然照旧他。
前台，温茗雪白的手指在盘算器的键盘上飞快跳动着，最后，她对他报了一个价钱。
秦延拧了下眉：“你是不是算错了？”
虽然，他没有纹身的经历也没对比过其他纹身店的价钱，但他知道，纹身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手工活，一般这样的活儿收费都不会太低，而温茗给的价钱，低得出乎他的想象。
“没有算错，这个价钱去掉了换门的钱。”
“门……。”
“秦延。”她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以后，我们还会晤面吗？”
秦延犹豫了两秒，突然见她笑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又堆起冷漠。
“既然你已经计划以后都反面我往来了，那么，我们就把关系梳理得洁净利落一点吧，我温茗，不喜欢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