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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

第四十四章 重返凶案现场(一)

镇墓兽 蔡骏 2289 2017-07-26 08:30:00

    秦北洋并不夺人性命,而是替日本柔道妙手顺气,资助恢复正常呼吸。他才起身抱拳鞠躬,被精武体育会学员们的掌声困绕。

  穿着西服的羽田大树,代表柔道馆长深鞠躬致歉:“柔道之魅力,武术之精髓,两者没有比试的须要。”

  “嘿嘿!我只是用街头打架的方式赢了他。”

  十七岁的秦北洋挠头傻笑,心里却想起光绪帝弯弓射日的镇墓兽,也算是为战死在刘公岛的外公小小抨击了一下。

  羽田大树恭顺地问道:“请问这位英雄台甫?”

  “秦北洋!”

  “秦?”羽田瞪圆了双眼,“可是秦始天子的秦?”

  “难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情?”

  说罢,秦北洋就被同伴们蜂拥着“告捷回朝”,徒留下满大街懊恼叹息的日本人。

  虹口横浜桥上,羽田大树看着秦北洋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斯古伊!”

  这一晚,精武体育会在四马路的老正兴菜馆办庆功宴。众人齐向秦北洋敬酒,尤其霍东阁,,秦北洋是代表他击败了东瀛妙手。上了酒桌,秦北洋反倒缄默沉静寡言。各人问他怎么练的?只答四个字:打架、摔跤。

  陈公哲用人力车送秦北洋与齐远山回去。经过外滩和外白渡桥,三人下车走到公园门口,那里挂着牌子“一、脚踏车及犬禁绝入内;……五、除西人之佣仆外,华人一概禁绝入内;……”这即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起源。

  秦北洋一拳打在牌子上,幸好没有红头阿三巡逻经过,否则必以破坏公物为名抓他。

  “中国有四万万人,不知要过几多年,才气打开这扇园门?我们造不出英国的无畏舰、德国的克虏伯炮,连日本都把我们远远甩下,怎能不让他们在这里耀武扬威。”

  “甲午年,我们有北洋水师,有定远和镇远两艘世界一流的铁甲舰,不是照样败了?就算如今有了无畏舰和克虏伯炮,恐怕也是被北洋军阀用来打内战,荼毒中国人的生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中国流血的革命太多,通过健强体魄而强国,虽属奢望,但未尝不行努力。”

  秦北洋想起《申报》上的新闻:“前几日俄国又发作革命,布尔什维克党人炮轰冬宫,占领彼得堡,建设工人当政的国家--天下哪有不流血的革命啊?”

  “我等迂腐了。只恐怕,未来中国为革命而流的血,不会比俄国人少呢!”

  “陈先生,你从未展示过武艺,人们都说你身怀绝技。你我比试一下?”

  说话间,秦北洋借着今晚酒劲,已对陈公哲出拳了。黑漆漆的夜里,黄浦江惊涛拍岸,苏州河底白骨累累。陈公哲不紧不慢,步法飘逸地躲开。

  “北洋,不要厮闹!”

  齐远山上前阻拦,被秦北洋一掌推开。

  第二拳接踵而至,陈公哲被逼到外白渡桥栏边,再要退,只能翻身坠河。他抬起右手离隔秦北洋的拳头,借势推手,画出完满的圆弧,瞬间卸掉这一拳力道,再侧身,手腕微微一抖。

  秦北洋失去重心,刹不住车,整小我私家飞出去,竟翻下了苏州河。

  “扑通……”

  这下酒全醒了。泡在深秋酷寒的苏州河里,秦北洋吃了好几口水,幸好从小在海河里游泳,踩着水没沉下去。

  苏州河两边都是水泥堤坝。齐远山则是旱鸭子,在桥边干瞪眼喊救命。当陈公哲准备脱衣服跳水救人,一根竹竿伸到了苏州河心。

  秦北洋抓紧竹竿,只见齐远山和陈公哲都在桥上,又是谁在救他?竹竿带他游到接近沙俄帝国领事馆水域,他才找到台阶爬上来,刚要向救命之人谢恩,地上徒留竹竿,不见人影。

  齐远山与陈公哲绕过桥头跑来,秦北洋抹去脸上水藻和污垢,看着黑魆魆的街道:“救我的人为何逃跑了?有人在跟踪和偷窥我们!”

  “嗯,要小心了。”

  秦北洋成了狼狈的落汤鸡,连打十几个喷嚏,又大笑道:“陈先生,我本想试试你的武功,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

  “冒犯!冒犯!”陈公哲也忍俊不禁,“跟秦小弟一起玩耍,真是有趣得紧!”

  秦北洋披上齐远山递来的毛巾,头顶散发白乎乎的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内家大师在运用真气。

  “陈先生,今日与倭寇的柔道馆比试武功,你要是亲自上阵啊,必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习武之人,本为强身健体,不行逞强好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脱手!霍东阁搪塞那个日本人,也是绰绰有余,但作为霍元甲的传人,不动如山才是最好的选择。”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秦北洋又打了个喷嚏,长这么大,他还没崇敬过什么人。

  三人在外白渡桥钢梁下别过。夜色下的黄浦江,一艘外国军舰鸣着汽笛开过,海浪在江堤上打出一片水花,险些淹过外滩公园的地面……过了桥,离海上达摩山也不远了,秦北洋和齐远山跑步回去,抵消落水后的冷气。两人穿过两条路口,看到虹口巡捕房大案的悬赏通缉令。

  夜深人静,秦北洋突发奇想,决定到案发现场转转。齐远山也拦不住,转过一个拐角,到了虹口巡捕房门口,那里果真贴着工部局的封条。巡捕房已在四川北路另觅新址办公,这栋楼据说不祥瑞,可能会被弃用。秦北洋在路口视察,劈面有栋六层高楼,站在那个楼顶,可清晰地视察到巡捕房内的一切消息。

  “远山啊,我们一起看过案发现场,我在想,两个刺客是怎么把凶器带入巡捕房的呢?”

  秦北洋脑中浮现起印度巡捕的模样,都是身高体壮的大汉,北印度的锡克人与旁遮普人,平常对中国人颇为凶悍,通常抓获疑犯首先会搜身,不行能让人把那么大的匕首带进来。

  “必有内应!也许那些匕首,早就藏在巡捕房里了,只要刺客装作监犯被抓进去,就能抽出来杀人。而我们劈面这栋楼,就是监视虹口巡捕房的最佳位置。”

  齐远山摸着自己脖子。白昼,若非秦北洋实时脱手,他必会被日本柔道妙手拧断颈椎,脖子至今酸痛,让他心有余悸。

  “你还不赖啊!”秦北洋注视着街道东去的尽头,“这绝非两个刺客的屠杀,而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刺客只不外是最终杀人的子弹,扣动扳机的人又是谁呢?”

  “你不是说过吗?跟海上达摩山的小镇墓兽有关系。”

  “是,但以他们洁净利落地屠杀巡捕的能力而言,要杀到欧阳家府邸也并非难事。所以,那天欧阳先生的面色很是糟糕,他知道作为青帮老大,也未必能掩护自家宁静。”

  “如此说来,他们除了小镇墓兽,另有更重要的目标?”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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