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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安探花郎

第八章 荣玉小僧人(二)

我的长安探花郎 卷郎 1196 2017-12-17 22:00:43

  荣玉小僧人是白云寺里唯一一个没有剃秃顶和法号的门生。静会方丈和我说这是因为荣玉在带发修行。

  刚认识他那会,我在山下镇上皮惯了,偏偏喜欢捉弄他叫他小僧人。他每次听了都是红着脸,但是却从反面我争辩。

  现在想想,荣玉小僧人或许是除了我阿爹和静会方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那时还捉弄他,我真的不是个好女人。

  我幼时顽劣,阿爹又是镇上的算账先生,镇上大人们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都叫自家的小孩躲我躲得远远的。

  董令郎呢,他比我年长几岁,在董大叔的谆谆教诲和谆谆教诲之下,一心只读他的圣贤书,更是没有时间和我玩。只有偶尔被我爬墙看得不耐烦了,才会屈尊和我说说话。

  只有荣玉小僧人,他和我同岁,被我欺负了也不会向我阿爹和静会方丈打小陈诉。所以从第一次见到他起,我就一直视他为我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

  以前在镇上的时候,阿爹整天忙着当他的算账先生,无暇管我。董令郎大多时候又不理我,我无聊的时候就经常缠着阿爹上山找荣玉小僧人玩,阿爹不耐,每次都说:“四喜,你乖一点,阿爹很忙。”

  每当这时候,我就偷偷撕来阿爹最贵最贵的账本给荣玉小僧人写信,信的开头一定是:“荣玉小僧人,近来我有点淡淡的忧伤……”然后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向他诉苦。

  隔个一天,静会方丈的小信鸽小白就会带着荣玉的回信飞到我家墙头上。

  我每次拆开信,信纸都是荣玉小僧人平日里抄佛经习用的。他在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体用来回应我这个忧伤的朋友:“阿弥陀佛,问卿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四喜女人,你的来信小僧人已阅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你阿爹又很忙了,董令郎又不理你了,你又很无聊了……”

  然后他再巴拉巴拉的给我讲一堆大原理,诸如我阿爹忙其实是在忙着挣钱养活我,董令郎不理我是因为我不思进取不够优秀,我很忧伤确实是因为我很无聊之类的。

  这种游戏我和荣玉小僧人从小玩到大,一直不亦乐乎。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了解我的心思比了解他自己的还清楚,那这小我私家一定不是我阿爹,而是荣玉小僧人。

  在这些年的书信往来与频繁晤面中,他洞悉了我所有的心事。知道这些年我坐在墙头上偷看董令郎的欢喜与惆怅,知道我好想阿娘却不敢在阿爹面前提起,知道我变着法儿的顽劣不外是想阿爹多陪陪我。

  我一直当他是我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我以为他会和我阿爹一样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是如今连荣玉小僧人也走了。另有谁不会走呢?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坐在灯下,忧伤又欢喜地给董令郎写信:“董令郎,我是四喜,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我原本是想在甚是想念的后面,厚脸皮地问一句多日不见他是否有想我,但是事后又觉得以董令郎的为人,定是会说没有。于是又趁着自讨没趣前偷偷地划掉了。

  尔后我又再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信中写道:“静会方丈说荣玉小僧人还俗了,我真是为他兴奋,但不知为什么同时又有点惆怅。”

  写完信,我就熄了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我和小黑又一人一猫跑到昨天的墙根底下晒太阳。

  小黑眯继续缝着眼睛露出白白的肚皮呼呼大睡,我则继续蹲在那托着下巴,伤春悲秋地思考人生。

  当小白很没有眼力劲儿的地停在我和小黑的面前,不停地咕咕直叫的时候,如果不是怕静会方丈会一直追杀我到怀疑人生,我会立马拔了它的毛,然后把它给放锅里煮了和小黑一起吃它的肉喝它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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