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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婚书

第二十七章 不会破例

请婚书 圆子儿 3483 2018-02-04 15:35:39

  叶嫤默了片刻,降低道:“外面似有刺客,王爷准备如何?”

  他似是这才回神,目光下意识朝叶嫤落来,却待瞳中刚刚映上叶嫤的模样,便已微微而笑,兴味的问:“爱妃觉得呢?”说着,神色微动,“不若,爱妃出去替本王引开刺客吧。”

  他问得随意,似也全然笃定叶嫤不敢出去一般,面上也染上了几分戏谑。

  却是这话一出,叶嫤便已认真而回,“也可。”

  外面的打架虽为猛烈,但打架之声也非太近,想来那些刺客还被平乐王府的家卫缠在一楼,未曾上得二楼来,是以,此番出门去,该是并无太大危险,另外,芷墨还独自在隔邻的客房里,凭她那胆小的性子,这时定是吓得六神无主,她自然也得已往看看。

  再者,那些刺客的目标,是平乐王。她若一直与平乐王待在一屋,极其危险,难免被刺客误伤,是以此番无论如何,都得离开平乐王的屋子,置身事外,免得,被那些刺客一道灭口。

  思绪至此,叶嫤满心通明。

  只是平乐王却未料到叶嫤会回得这般爽性,猝不及防怔住,面上戏谑之色也稍稍而掩,落在叶嫤面上的目光也蓦地大沉了下来,里面刀锋冷芒,层层起伏,竟是极为难得的生了几分戾气。

  他双眼稍稍一眯,“爱妃这回不怕死了?外面可是刀剑无眼,爱妃不怕被伤着?又或者,爱妃深觉与本王呆在一起极是危险,有意乘隙逃走?”

  叶嫤暗自镇定,低头敬重的朝平乐王一拜,缓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要以王爷的安危为重,是以愿意为了王爷出去冒险。”

  她回得一本正经。

  平乐王双眼越发的眯了眯,目光仔细在叶嫤面上扫视,一时之间,未言话。

  叶嫤静立片刻,低道:“事态紧急,王爷若无其它之事,妾身便出门去了。”

  却是这话一出,平乐王已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突然便勾唇而笑,漫不经心的道:“爱妃倒是擅长做戏,差一点,本王就险些被爱妃给迷惑已往了呢,还以为爱妃认真心紧本王呢。”

  叶嫤眼角一挑。

  “刺客之人,自当有苏晏与王府家卫收拾,本王啊,怎舍得爱妃出去冒险。”他勾唇笑笑,“爱妃快些过来,蛋羹凉了可就欠好吃了,来,本王喂你。”

  叶嫤眉头稍稍而皱,缄默沉静片刻,终是回他身边再度坐定。

  他似无事人一般笑得兴味,抬手舀了蛋羹便亲自朝她嘴边递来,叶嫤吃也欠好不吃也欠好,正待思量,他已是用勺子强行撬开她的唇瓣与牙关,将那勺蛋羹彻底倒在了她嘴里。

  叶嫤担忧蛋羹认真有毒,未曾吞下,她可不愿与平乐王双双中毒,同甘共苦。

  奈何平乐王正笑盈盈的凝她,那双弯弯的眼里略带胁迫,有意是要逼着她强行咽下,她心思一转,故作咳嗽一声,随即抬袖擦嘴,顺势将蛋羹吐在了袖袍上。

  这几个行动,她做得极其快速且自然,纵是平乐王眼尖,也未能觉察异常。

  平乐王略微满意的笑了笑,将勺子放下,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敲击桌面,慢腾腾的道:“本王这人啊,向来吃软不吃硬,也最是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爱妃如今满身棱角,虽有个性,本王留你,也不外是新鲜而已,但若爱妃一直都棱角突出,锋芒毕露,本王容易腻,到时候杀了爱妃可就欠好了。”

  叶嫤心口一沉。

  又开始威胁她了?

  只可惜,她叶嫤并非娇柔之女,自从在许明渊那里栽了一回,如今已是断情绝爱,学不会什么温柔了,但若平乐王来硬的,她叶嫤,自然也得好生还招。

  “王爷与妾身之约,王爷可还记得?”她神色微动,降低而问,自然而然扯出了这话题。

  “爱妃说的是那一年之约啊?本王自是记得。只是,本王性情不定,虽喜金银,自然也喜伤人。本王的名声,爱妃又不是没听过,呵。”

  叶嫤深眼将他扫视一眼,终究无心再言话。

  只因这平乐王言行仅虚于外貌,无心拿出真心来与她聊话,甚至连那一年之约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如此一来,所有的闲谈,都不外是他在戏谑威胁于她而已,对她并无任何利益,且这厮口中言道过的允许,也不能,太过认真了。

  叶嫤敛神收心,终是选择缄默沉静。

  平乐王却不计划放过她,再度唤她试菜。

  他是浑然未将与她之间的约定放于心上,更也是未将她的性命放在眼里,他如今所做所为,无疑是想利用她的性命来试探许明渊。

  也不知他为何要这般执着!

  叶嫤安然静坐,不愿落套,无声反抗。

  待得片刻之际,门外不远处的打架声竟是全然消停,随即不久,苏晏与家卫押着两名刺客活口入了门来。

  那两名刺客,皆是满身黑衣,脸上沾了血迹,但双眼则是死灰成片,亦如死士般毫无波涛。

  平乐王稍稍坐直了身子,慢悠悠的朝他们问:“是太子派你们来的,照旧,太子身边的那条走狗派你们来的?”

  他脱口之言也无半分的客气。

  两名黑衣人却不说话,双双对视一眼,目光一狠,竟是突然嘴角溢血,蓦地毙命。

  苏晏面色大沉,朝两名刺客查探一番,抬眸凝重的朝平乐王望来,“是死士!双双仰药自杀了。”

  平乐王眼角一挑,面上漫出几分无奈,叹息一声,“这可怎么办呢?本王不杀伯仁,伯仁因本王而死,本王这残暴弑杀的名头,可又坐实了呢!太子与许明渊就是瞧不惯本王长相好,有意针对,唉,谁怪本王生得悦目呢。”

  说着,目光朝叶嫤落来,意味深长的问:“爱妃,你说是吧?”

  叶嫤听得眼角都开始发抽,只道是这厮装模作样的戏份飚得倒是足,虽是心有冷讽,却并未在面上表露,仅低头下来,低道:“王爷说得是。”

  “那爱妃以为,本王该如何洗清本王的恶名呢?”平乐王又问。

  叶嫤一时之间不知他这话究竟何意,却也仍是心生戒备,待得默了片刻,仅道:“王爷不必洗。清者自清,对王爷好的人,始终会对王爷好,不会被名声所误,但若对王爷心有淡漠,毫无关切,才会被声名所扰,认为王爷是传言之中的那小我私家。”

  “爱妃这话倒是好听。”

  “妾身肺腑之言。”

  “爱妃认真是倾慕本王,认真是会对本王好的人?”他又问。

  这话入耳,叶嫤一时语塞。

  待得片刻后,起身跪地,极其敬重郑重的道:“妾身,是王爷的女人。”

  也仅是,嫁给他的女人而已,而非真正的倾慕,甚至对他好。她叶嫤早已断情绝爱,且这平乐王也不是庸者,只是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是以,她自然不能在他面前说谎,但也不能将话说得太过疏离。

  则是这话一出,平乐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了几许,仔细凝视。

  叶嫤一直跪着,故作镇定。

  半晌之后,平乐王终是作声道:“爱妃是个智慧人,知晓说好听的话。只是,爱妃若想真正的好生在世,便只得努力,好生的,自行努力。究竟,爱妃终究不是本王心上之人,容不得本王对你,破例。”

  这话无疑是话中有话,叶嫤听得满心陈杂,不住的将他这话放于脑中层层思考,却待想通之后,满心震撼,满身都抑制不住的层层发凉。

  平乐王却未再多言,更也不再让她试菜,而是将她挥退出屋。

  待得她彻底离去,苏晏才将屋门掩好,折身过来,犹豫片刻,低道:“王爷对王妃,如何计划的?”

  平乐王抬眸朝苏晏望来,漫不经心的道:“今夜刺客来袭,那女人,要弃了本王离开。”说着,眼中蓦地有冷光扫过,“那女人啊,也如她一样,将本王,视为了累赘。”

  苏晏瞳孔皱缩,面色隐隐发白,心有叹息,未料叶嫤会触到平乐王心头的雷区,脱口之言也突然显得小心翼翼,“王妃许是,只是想努力的在世。但在下以为,王爷若将王妃留在身边,日后定有大用,且王爷与她之间另有一年之期,不如……”

  “怎么,看上她了?”平乐王突然作声。

  苏晏一怔,到嘴的话蓦地噎住。

  “本王啊,也是要留她的,只可惜,是命运留不得她。今夜的酒无毒,桌上的菜你也提前查过了,无毒,那人最是喜欢用毒,如今则突然弃了毒,改用死士来袭,就论这点,你我要安然迅速的抵达汴京,便只有……抛出叶嫤这枚棋。这都是她的命,怪不得本王心狠,本王本也计划利用她来赚取银子,只可惜,事态特殊,必得忍痛割爱的弃了她的呢。但若她撑过此劫,本王,会好好犒赏她。”

  苏晏叹息一声,“王妃那般努力,也仅是,想在世。”

  平乐王轻笑一声,“苏晏,你何时竟也开始仁慈了?”

  苏晏神色一变,再度叹息,“在下并非仁慈,仅是觉得,这么久了,王爷也该真正的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且王妃性情特殊,在下以为,王妃比那人更适合王爷。”

  客栈打架之后,四方寂静,掌柜的与小二以及所有的房客太过畏惧,一直躲在屋中瑟瑟发抖,不敢出来,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叶嫤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屋中的,只是待入屋之后,芷墨便从床底爬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守着她哭,“小姐,刚刚外面杀人了!”

  叶嫤静静的坐在圆凳,目光沉得不能再沉。

  “小姐,你怎么了?”芷墨强行按捺心神,嘶哑着嗓子问。

  叶嫤这才回神过来,抬手入袖摸了摸袖中的匕首,自嘲的笑笑,“我无事。”

  奈何外貌虽是淡定,心底,早已是寒凉四起,压制不得。

  即便平乐王未将话说明,她如今也是知晓,平乐王,终究照旧将她看做了……弃子。

  若否则,又为何会说出那番话了,甚至,不愿对她真正的,破例?

  如此,她更得早早谋得退路,在事态还能控制之前,及早脱身了。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平乐王一行人再度搭车出发。

  几辆马车依旧追追逐逐,但叶嫤的马车,一直稳稳的排在第三位。

  一路前行,颠簸摇曳,速度依旧极快。

  待得正午刚过,马车驶入了一片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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