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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壤之别

清秋醉 思夏言 4075 2023-05-12 22:07:10

  清泉湾的生活一如往常,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并没有因为沈亦清与燕云易的到来而有任何差异。就在他们韬光养晦,身体一点点恢复的时候,也完完全全被这里淳朴的生活所感动。

  无论是这里村民的热情,照旧这种最为纯粹简朴的生活方式,都能够在短短两三日之间抚平任何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他们暂居医庐之中,看着每日人来人往,气氛融洽而稀松平常。这些往来的村民多数并不是病患,可能是谁家的果树丰收了,送些来给邵敬品尝,又或是哪家的孩子淘气正被大人斥责,一溜烟地钻进医庐寻求呵护。

  另有的人,是专程为了沈亦清和燕云易而来。

  清泉湾不大,就算足不出户也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知晓发生的一切稀奇事。他们并没有太过好奇二人的身份,只是耳食之闻是路上遭遇坎坷的磨难伉俪,所以特地带来自己的问候与一些具有风土人情的小玩意儿。

  这里的女子双手灵巧,能够用水岸边不起眼的芦苇花体例出可爱的种种装饰品。小小的做成小动物的形状,是用来哄小孩子的物件;送到沈亦清手中的,则是做成了悦目的簪花模样。女孩子爱美,所以她们细心地用夹竹桃花汁染成了淡粉色,穿在檀木簪子上,有种简约而原始的美感。

  沈亦清很是着迷,拿起来的那一瞬间就丢不开手,满眼都是说不尽的喜欢。

  燕云易看在眼里,虽说他对着这些女子的工具并不会有所触动,可是她的欢喜映照在他的眼中,也莫名觉得快乐。

  沈亦清瞧他泛起些未名的笑意,又是不言不语地盯着自己,有些无措地问道:“你笑什么?”

  燕云易并不是什么都市说出来的性格,只是从沈亦清的手中接过那支朴素的礼物,说道:“我帮你戴上。”

  她微微“嗯”了一声,心中免不了满溢的厦悦,轻轻咬了咬唇角。

  与此同时,沈亦清的心中忍不住自责道:真是没前程,最近我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也不再无所忌惮,反倒极为反常地时时留心,担忧自己会不会失态。总之那些她曾以为与自己无关的小女子情愫,居然猝不及防线扑面而来,教她措手不及。可是一边感受着自己别扭的情绪,她一边又觉得甚是期待。

  期待见到太阳初升,期待见到燕云易,期待新的一天发生的任何事情,而似乎每一件都值得纪念。

  “嗯......怎么样?”

  沈亦清微微低垂的眉眼带着些柔和,但眼神之中的光线依旧是专属于她的热烈,外讲明白是柔弱的模样,可是骨子里的坚定却藏也藏不住,再是温情的时候也带着奇特的棱角。

  燕云易道:“很悦目。”

  沈亦清并不习惯这样的夸赞,试图诙谐地遮掩已往道:“开什么玩笑,我哪里悦目了,你这是在慰藉我。”

  燕云易认真道:“我从不说假话。”

  是日风和日丽,沈亦清忍不住摩挲着这支不值什么价钱却无比珍贵、唯一无二的簪子,兴许这是她所见过最珍贵的饰品。

  ——

  距离清泉湾三四个乡村的地方,凌飞宇满是疲惫的神情,却不知倦怠地穿梭在街道之中。随行的侍卫实在看不外眼,有些担忧地试图劝阻。

  “大人,您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歇息了,这样下去肯定吃不用。”

  凌飞宇面沉如水道:“我没事。”

  侍卫赶忙从正面阻盖住他道:“这怎么可能,您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您就听属下一句劝,咱们稍事休息,然后再接着找,行不行?”

  凌飞宇置若罔闻道:“另有几日的时间?”

  侍卫道:“大人......”

  凌飞宇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着脸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后者只得把尚未说出口的劝意咽了下去。

  侍卫道:“万安有大梁接管,不需要咱们的人费心。依照羽林卫的行军速度,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淄邑,只要咱们后日出发,就能赶得及。”

  凌飞宇一刻都没有延长,险些在他说出口的那瞬间,只在喉咙处闷声“嗯”地应了下来,便继续在这处乡村找寻着那个他目光灼灼想要看见的女子。

  她的身形娇小瘦削,不管身在那边,都得细细地留神注意,以免在某个角落之中错过。

  他已经花费了三四日的功夫,一寸一寸地沿着那处悬崖峭壁攀爬下来。凌飞宇做事情细致,没有放过所到之处的每一个视野盲区,甚至有许多次他都以为在那些幽静的逼仄拐角处,会听见她的惊呼声。

  在凌飞宇的印象中,她是个有着自己主见,遇事冷静镇静的奇女子。他甚至设想过数次,恐怕她遇上眼前这样极端的情况,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一定会咬着牙吞下所有的惊慌委屈,然后装作平安无事的样子。

  只是很可惜,这几日终归只是徒劳。他的双手磨损,被侍卫执意坚持着简朴包扎了起来。可是他的举止行动没有顾惜自己的意思,所以双手渗出来的血水凝固之后,布条上留下深褐的血红色。

  时间过得越久,凌飞宇心中的不安便越是递增。

  上一刻,她还允许了自己一同回南唐,似乎他们之间也会向着全新的偏向生长。可是不久之后,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谷底,酿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他不是会耽于子女私情之人,只是阴差阳错一般,不到最后一刻,他实在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时机。

  很快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侍卫与他打了个照面,却也只是闷声不说话地摇了摇头。显然,这个乡村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凌飞宇并没有觉得气馁,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那就再找。”

  侍卫道:“就剩下东边那一片了,要是再没有的话,就真的......”

  他不敢把话说完,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即是最后的时刻了。甚至不需要两日的时间,余下的地方一个昼夜就能尽数寻访个遍。

  凌飞宇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向着东边的位置走去。穿过稍微热闹些的居落,转眼便又扎进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这里是南唐与大梁接壤的地方,又因为地处偏僻,有着天然的屏障,因此除却部门相对更为集中的乡村之外,四面八方都是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高峻耸立的树干极为自然地形成了层峦叠嶂的风貌。

  也正因此,这些密林的占地规模宽广,纵深距离遥远。若是有人身处其中,哪怕是叫破了喉咙,外面也不会有人能听得见。

  凌飞宇的脸色并欠悦目,钻进有些遮天蔽日的森林之中,意味着若是真的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见到她,那么再次生还的概率险些为零。但即便如此,他并没有任何掉以轻心的意思,也不愿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就在一片寂静的空间之中,他隐约听见前方一阵“淅淅索索”的骚动声。听着并不像是寻常野兽的脚步声,杂乱而无序。

  凌飞宇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佩剑,谨慎地一点点缓慢接近。他示意侍卫从另一个偏向包抄已往,以防是什么歹毒的陷阱。

  离着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惊呼与恶狠狠的威胁声。

  “啊!贱人,你居然还敢踹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要不是看你另有点利用价值,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在这荒山野岭喂狗了。我劝你照旧识相一点,乖乖听话,免得遭受些不须要的皮肉之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传来拳打脚踢的消息,而对方显然是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呜”地闷哼出来,却听不见有任何喊叫声。

  一会儿之后,那个听声音年纪并不大的男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了行动,甚至累得喘了几声。

  他冷笑道:“不外就是可惜了,你说这么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老子还没享受够,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既然如此,倒不如再让我痛快痛快?”

  “呜呜呜......呜......呜呜!!!”

  凌飞宇正站在一颗古树的后面,看不清具体的情形,只是听见劈面被男子虐待之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满是悲怆。虽然被堵住了嘴巴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这样绝望的情绪照旧能够通报到经过的每一小我私家耳中。

  没等凌飞宇做些什么,他的侍卫反倒看不外眼,先一步挺身而出。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寻得这么个僻静的角落,避人线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来就是你这么个混账工具在欺凌弱小。”

  男子骂骂咧咧道:“你算是个什么工具,赶在我面前乱吠。趁老子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盘算,赶忙滚,省得性命不保。”

  他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来由的虚张声势,只见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瞧这穿着妆扮,应该是过路的樵夫。不用多想便知道,他正撞上男子的恶行,忍不住见义勇为,却被他活生生地割喉索命。

  凌飞宇冷着脸俯下身来,仔细检查了这个死不瞑目的年轻樵夫的致命伤,是细细的一道刀伤。用刀的人行动爽性利落,是在片刻之间取人性命于无形,所以喷溅出来的血液并非四处都是,而是均匀地沿着他面朝向的偏向形成完整的弧线。

  这只说明一点,就是此人倒下的同时间,伤口才开始向外喷涌血液,足以说明眼前之人并非寻常的小贼。

  凌飞宇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轻蔑道:“好说,各人都叫我老三。你们两个喊一声三哥,我兴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此人年纪并不算大,起码比凌飞宇要小上几岁,可是说话的口气并不小。也不知道是真的从哪里来的自信,照旧被人规训成这般与正派容貌截然相反的性格。除了几分痞气、世故和故作老成之外,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猥琐。

  闻言,凌飞宇没有丝毫理睬,这样的人不值得他给予任何多余的关注。他不经意地在旁边扫视已往,这才发现此时被捆住了手脚,蜷缩着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在大梁寿安宫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倾月。

  那个曾经众星捧月一般被人高高仰望着的大梁七公主,此时正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地蜷曲在一颗大树下面。她死死地抱着那个粗壮的树干,就似乎是在拼尽全力维护自己支离破碎的尊严。

  她被撕碎的衣衫散落在地上,最贴身的衣物被老三把玩在手上,时不时放在鼻尖嗅上几下,施暴者似乎有意要重复提醒她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或许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能够赋予他暴行之外的快感。

  梁倾月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眼泪早已流干了,余下的情绪没有恐惧、恼怒,也没有任何的生机。她本就是温婉恬静的出众样貌,可是眼前没有半分绝色美人的美艳,反倒像是泥塑的雕像,稍稍用力一碰,就会碎成齑粉。

  一时间,凌飞宇的不解甚至要远超于任何一个寻凡人在看见这个画面时的恼怒。他解下自己的斗篷,刻意将眼睛望向其他地方,举止极有分寸地罩在梁倾月身上。随后,他取下梁倾月嘴巴里被塞着的布条,显然这就是她原本衣服上的一部门。

  凌飞宇道:“你没事吧?”

  他刻意没有提及对于梁倾月身份的推测,以防在这样的情况下刺激到她。

  只是此时的梁倾月心如死灰,再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只是沙哑着喉咙机械地说道:“杀了我。”

  老三轻蔑道:“哼,想得挺美的,老子还没玩儿够呢。”

  只这一句话,就让凌飞宇觉得怒不行遏。他刚要拔剑,却被侍卫阻拦下来。

  “大人,不要为了这样的人脏了您的手,让我来!”

  说话间,他已然冲了已往,可老三并没有任何张皇的样子。开始时,他有意避让了对方三五个招式,随后就一副驾轻就熟的姿态转换成进攻的姿态,脱手每一下都是杀招。

  双方不外刚刚对招三两下,凌飞宇很快就断言道:“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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