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父啊，这个收徒是不是有个文书啥的？”付英英的意思是想立字据，怕老头儿开个空头支票，最后不兑现，究竟这一供就要供十来年呢！不外，付英英心里也有她的小算盘，就算不供完她也不亏，供到小学，墨囡就念到小学，供完初中，就念到初中呗，横竖她陈家又不花费什么，每月净赚三百！
老头心里冷哼，他也正有此意呢，而且还指使宋河生把居委会的叫来了，当着大伙儿的面写了收徒文书，按了手印，而且付了第一个月的三百块钱，挥舞着钞票强调，“既然收了徒，我又付了人为，丫头周末和放学后的时间都得来我那里干活学艺，延误了时间我可是要扣钱的！”
“那是虽然，那是虽然！”付英英笑嘻嘻地吹干文书上未干的手印，眼珠子随着老头儿手上的钞票转！
当晚，陈一墨送老头儿回去，路上一直拽着老头儿的衣角不松手，也不说话。
老头儿见她这样，板着脸把自己的衣听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照旧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我就这么几件衣服，你别给我拽破了！拽破了你赔啊？别忘了我人为已经开出去了！你这个月还没开始上工呢！”
陈一墨看着老头儿一脸嫌弃的样子，抿着嘴笑，眼泪却噗噜噜落下来。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老头儿越发嫌弃了，摆摆手，“哭得我脑仁疼！小女人就是麻烦！赶忙回去吧！别烦我！”
说完满脸厌烦地走了，似乎真的多看她一眼就烦恼似的。
宋河生笑嘻嘻地和陈一墨站在一块，冲老头儿的背影嚷，“老头儿，我知道你是好人！”
老头儿招招手，“我可不是好人！明天都把作业给我带来！交不上来可是要揍人的！”
宋河生听见作业两个字就头疼？他好不容易把暑假作业赶完了，老头儿那里另有什么作业啊？
“画。”陈一墨提醒他。
他马上蔫了，“完蛋完蛋！我把这都给忘了！”
陈一墨便抿着嘴笑。
“不管了！我今天回去画完它！”宋河生嘿嘿一笑，握着陈一墨的手，眼里的粼粼波光像盛夏艳阳下的河水，闪亮耀眼，“墨囡，这下好了！我们又能一起上学了！”
难得的，付英英脸上也堆满了笑，还留宋河生用饭。
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付英英怎么不兴奋？每个月三百啊！可不是一笔小收入！往常在厂里上班，有些人一个月还挣不到三百呢！
“婶儿给你蒸肉吃！墨囡也有！”付英英话一说出口，其实就有些心疼了。她这么大年纪生孩子，早没奶吃了，上好的里脊肉，剁成肉泥，煮汤，给儿子拌米糊吃的，她和老陈自己也是一口都舍不得尝，可话已说出口，总不能收回，按了按心口，慰藉自己，好歹墨囡每个月能赚三百呢！舍一口出去怎么了？这般想着，脸烂成一朵菊花，去收拾黄昏捡回来的菜叶子去了。
她总是黄昏去买菜，猪肉摊老板给她留小小一块里脊，剩下的别人不要的筋筋绊绊的肉，她自制买回来让家里唯一的劳动力陈亮改善伙食，她自己和陈一墨都是吃捡回来的菜叶子的，猪肉老板卖剩的最差的几块骨头渣儿都送她了，她拿回来煮菜叶，也能沾沾油荤。
不得不节俭啊！她叹了口气，儿子还这么小呢，她和老陈年纪又大了，不给儿子攒点，他俩万一早早去了，儿子还没成年，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