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大牢昏暗,烛光在阴风阵阵中摇曳,期间夹杂着细碎的声音,似呻似吟,呜呜咽咽。
地下返潮,以至于地面总是湿润的,纵然在夏天,这里也十分酷寒。
韩暮负手走进大牢,直奔关押刺客所在的牢房,牢房里格外热闹,除却绑在刑架上的人和脸色发青的仵作,另有一个月牙白的身影。
纤尘不染的白袍和阴冷湿润的牢房格格不入。
韩暮在他身旁站定,目光落在刑架上垂着头,一脸死气的刺客身上,“你对他用刑了?”
“没有,”张舒这才拱手示意,“摄政王。”
“嗯。”
张舒看着仵作撬开刺客的嘴巴,对韩暮指了指,“还没等审问,就咬毒自尽了。”
韩暮点颔首,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对方既然敢来,一定做好了万全之策,最方便的就是在牙齿里藏毒了。
“查出是什么毒了嘛?”
张舒摇头,“残毒从他嘴里取出来了,但仵作没见过,来历应该不简朴。”
两人就在牢中并排站着,盯着仵作的一举一动,仵作只觉得背了两座山,擦掉脑门的汗付托牢役把刺客的尸体放平,方便下一步检验。
韩暮站了一会儿,心里惦念着未央宫的情况,怕宋子晚突然醒来找不到人,于是付托张舒,“等检验结果出来了,第一时间送到本王这里。
另有,今日你救驾有功,皇上会酌情赏赐。”
“谢过摄政王。”
张舒看着他疾步离开牢房,挑了挑眉梢,眼底的笑意微不行见,转身便恢复如常。
“呼——”
兴彦在背后松了口大气,惹得张舒侧目,“怎么,累了照旧困了?”
“不敢不敢,小的可精神了,”他回覆地飞快,生怕张舒一个不顺心罚他夜半绕着宫门跑,“小的只是在想,摄政王这次居然没有往咱们身上扣屎盆子,难得啊!”
他啧啧两声,对着张舒竖起大拇指,“照旧公公厉害。”
张舒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事多哭一会儿,省得脑子里都是水。”
韩暮要是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今晚不用睡了,在这儿守着等仵作把陈诉写出来。”
张舒说完,拂衣离去,带起阵阵凉风,兴彦不由得抱紧了双臂,眼珠滴溜溜地转。
这儿可是大牢啊,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突然泛起什么不洁净的工具。
仵作那儿他不敢凑已往,只好自己一小我私家缩在角落里。
这一夜宋子晚睡得并不踏实,噩梦缠身,天还没亮她就醒了,精神萎靡,眼神涣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皇上可还好?”休息了一晚上的绿枝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这会儿正捧着热茶,“喝点茶清醒一下。”
宋子晚瞥道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接过茶盏,“这段时间你就别干活了,这种端茶倒水的事情交给别人。”
绿枝感动地热泪盈眶,“皇上……”
“别哭,搞得朕平时多苛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