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她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病人盯着她看了看,问:“医生,你昨晚也因为地震没有休息好吗?”
“地震?昨晚地震了吗?”
“是啊,昨天晚上隔邻省那边又地震了,我们这照旧有轻微震感的。”她把病人扶起来,病人接着说:“朋友圈都被刷屏了,希望人没事儿吧。”
洗完手,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看新闻,才知道是真的地震了。
“小青,你看着状态差池啊,最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同事问道。
“我昨晚又被鬼压床了,尽力反抗了很久很久,才终于醒过来,那种窒息感,意识清楚,身体被完全控制,紧接着一双巨大的手将身体折叠……”她追念起来仍觉得后怕。
另一个同事接过话去:“我知道那种感受,有一次我下了夜班回家,睡觉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迷迷糊糊中有工具从脚底忽地占据整个身体,无法转动。”
主任进来听到对话,笑了笑说:“别迷信哦,年纪轻轻的,听起来怪吓人的,不舒服就去检查检查。”
“主任你别不信,我家里知道这个事后,找人给我画了一道符,后面再也没发生过了,说是保平安。小青,你转头也找家人去帮你弄一个。”那个同事接着说着故事后续,听得青秦晴毛骨悚然的。
“看看你们,把小青吓得,别听这些姐姐的,预计睡觉姿势差池,一时回血不足,或者是睡眠不够,年轻人,少熬夜。”说完主任拿着排班表出去了。
下班前,同事拉着她的手,四处打望,确认无人经过,神秘兮兮地坚定地对她说:“小青,我说的那个要领很灵,去试试。”
她发现自己双手臂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鄢宇在医院大门口等她下班。
“刚刚那个是你同事?”
她挽住他的手,边走边说:“是啊,我最近老是被鬼压床,她让我找人画一道符。”
“什么?这么谬妄,你也信?”
“不信啊,可是反重复复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鄢宇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轻轻弹了她的脑门,说:“你啊你,待会儿要给你买点核桃了。”
她拿脱手机后一直低头回复消息,另一只手拉着鄢宇的衣角。
“看路。”鄢宇发出第一次警告。
青秦晴不予理睬,继续快速打着字。
“抬脚。”鄢宇发出第二次警告。
事不外三,她赶忙点了发送键后把手机装进包里。
“谁在找你?”
“龙影,我以前一个同学,也是山城的。最近计划带她同事回山城,问我有没有什么关于吃的玩的相关推荐。”
“一个山城人找另一个山城人问山城的事?有趣。”
“她在外事情,很久没回来了嘛。”
“山城这几年变化很大吗?”鄢宇有时候真的是个蛮尖锐的人。
青秦晴摇摇头。
“这个时候倒想起你来了。”
她笑着跳到他面前去看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记得她。”
“我们就一起吃过一次饭而已,你竟然对她有印象?”
“嗯。”鄢宇接着说:“聚餐时她多次言语间表达对山城的不满,对你回来事情体现不屑,随处压低你。”
“啊?有吗?”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鄢宇,你看我这个白裙子。”说完她揪起肚子前的布料,往外拉。
“你干什么?”
“宽宽松松的,真的实用,以后有身了可以穿,生了宝宝还可以穿,长胖了还能穿……”
他替她整理好,笑而不语。
其实,也不算是今天才明白,也可以算是今天再次明白,一直以来,诸多关系、角色、感受其实是牢固稳定的,只是随着时间、距离、回避,以为已经脱离、转变、抛弃。
鬼压床的时刻,提醒着,你照旧你。
轮休。
晨起刷牙,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肿肿的,开始收缩脸颊肌肉。
险些同时,口腔里的牙膏泡沫似乎进入气管,无法呼吸。她剧烈咳嗽,企图保持呼吸道通畅,无效。
她不停干呕,猛烈吸气,不停吸气,气进不去,扔掉牙刷,痛苦不已。靠着茅厕门,现在她发不出一个音,想赶忙拿得手机发求救信息。
然而,她基础无法挪步,只好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迅速放在肚脐上两横指,右手握拳放在左手拇指上方,左手再包住右手的拳头,自行向上向内攻击,她从没有见过自我解救的措施,也只是实验,这几十秒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
青秦晴双膝跪地,以为自己就此离去,无尽遗憾,想着:“对不起了,爸爸妈妈。再见了,鄢宇。可是我不甘,我的小说也还没写完呢,我……”
快要放弃的时候,打了一个嗝。她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真是,活过来了。
惊魂未定,她躺在床上,阳光打进来,有些耀眼。
她安平静静地一呼一吸,觉得捡回一条命,今后喝水用饭刷牙,断不行大意,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拿起手机,此事只敢告诉一小我私家:鄢宇,我差一点就死了,差一点被呛死在这个清晨。
知道他事情很忙,也没希望立马获得回应。
她在网上找了海姆立克抢救法的视频,分享到朋友圈。
过了很久,鄢宇回复道:万事小心。
事情性质决定了休息的时候家里其他人可能都在上班。
照旧一小我私家。
畏惧的感受徐徐淡去,她重新认真洗漱,不敢有一丝分心。换上一条薄荷绿的泡泡袖抽褶娃娃蛋糕连衣裙,头发抓在后脑勺用珍珠鲨鱼夹牢固,戴上口罩出门喝杯咖啡。
从小区电梯口出来,遇到一个没带电梯门禁卡的老奶奶,她帮老奶奶打卡按了楼层,电梯门徐徐关闭的瞬间,老奶奶对着电梯外的她说:“小妹妹心善做好事,会长寿百岁。”
这个祝福大到她无法蒙受,赶忙双手合十鞠躬回谢。希望老奶奶长寿百岁吧。
拉门走进咖啡店。
“你好,我要一杯绵云焦糖玛奇朵。”
服务员小哥说:“欠美意思,女士,绵云焦糖玛奇朵3天前下架了,请问焦糖玛奇朵可以吗?”
“行。”
靠窗边坐下,发现白露走后,一起喝杯咖啡的人都没有了。
“你好,你的咖啡。”服务员小哥放下咖啡,又上了一小叠黄油饼干。
“我只点了咖啡,这个饼干是不是……”
他确认了小票,端走饼干,极其欠美意思:“对不起,送错了。”
“没关系。”
她摘下口罩,喝了一口咖啡,笑了。想到女生经常来咖啡店喝咖啡,老板发善心送了一叠黄油饼干,这样明显烂梗开头的故事,真是百听不厌。
再喝一口咖啡,她不禁又笑了。
起身去点餐台要了一份黄油饼干。
小剧场:
青秦晴躺在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床的周围站着恶鬼1号、恶鬼2号、恶鬼3号、恶鬼4号、恶鬼5号。
他们为谁来附身在她身上吵得面红耳赤,紧接着他们就开始了铰剪石头布,经过几番对决,恶鬼3号胜出。
“等等!”青秦晴高声制止道,“这不切合规则,我还没睡着,鬼压床不都是等人熟睡了才算吗?”
恶鬼3号觉得她说得有原理,然而恶鬼1号强烈阻挡:“我差异意!我们是鬼也,又不像人一定要循规蹈矩,抓紧时间,我们还要去下家。”
青秦晴蜷缩着身体,吓到发抖。
突然,老奶奶一把护住她,呵叱着群鬼:“还不快滚!小女孩心善做好事,会长寿百岁!滚开!”
她睁开双眼,群鬼和老奶奶都不见了,隐约中,确认自己的床单,是开满小花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