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前摆着一张银白色、塑胶质地的办公桌。桌面映出挂着的蓝色吊灯照射出来的白炽光圈。墙上放着一张白色的投影布。幕布旁斜放着一块白板，上面留有被擦掉的“公司本月业绩”的字样和一个贴在板上的黑板刷。这个小巧的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它裹着我从未见过的绿色外壳，比我在上学时见过的刷子都要小、都要特别。进门的时候，它呆在板子上方，现在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下方，如果不加阻止，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我纠结着是要起身放好，照旧告诉坐在我劈面的女人。她手肘撑在桌上，把一张单薄的A4纸夹在指间，仰头盯着很长一会儿了。
“你现在做个自我介绍吧。”她突然把纸撂下，眼光注视到我身上说道。
“我叫唐小鹿，今年21岁，大专刚结业。学的是会计专业。”我挺直后背，双手撑在夹紧的大腿上，端坐着回覆。
“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能胜任我们公司的会计岗位呢？”她扶了下玄色眼镜框后说道。
“我在学校期间获得过一次乙等国家奖学金，英语过了四级。我的学习能力照旧可以的。”我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然后微微喘息。
“另有吗？”她淡淡地说道。
“嗯……”我仔细思索了片刻。
“就这些是吧，那今天面试先到这里，回去等消息吧！”她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把简历推到我面前。
“好的”我小声回覆道。我站起身来，收拾好简历，把椅子推回原位。正当我推门而出的时候，脑海闪现出一个念头。我猛地转身，朝白板走去，把快要掉落的刷子挪到上方。我连忙向一脸茫然看着我的人事，说：“刷子快掉地上了。”她反映过来后，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帮我把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叫进来。”“哦，好！”我允许着出去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白色衬衫、配玄色西裤的女孩。她翘着二郎腿，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我僵住了，犹豫着怎么向陌生人开口。她似乎意识到旁边有人，抬头问我：“是到我了，对吧？”“啊，是的！”我正悦目到她那张白皙无比的脸蛋。她画着细长的纹眉。眼部四周画着玄色的眼线。嘴唇上抹着艳丽的口红。一头光泽柔顺的秀发披在背后。她轻轻地用镶嵌着爱心式样的指甲拨开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她起身，拉扯几下衣服后，走进聚会会议室。一股好闻的香水味从我旁边飘过。
来到洗手间，一个扎着马尾，上身穿白色T恤衫、下身搭配蓝色牛仔裤的女孩赫然泛起在我的眼前。她的这身妆扮与这洗手间亮堂的装饰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我瞧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心里纳闷：这是今天面试的第三家，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纷歧会儿，一阵高跟鞋磕击地板的声音传来。我急遽打开水龙头，手捧着水开始埋头洗脸。“你还在这儿呢？”我眯眼看到洗手台下那双红色的高跟鞋，知道是适才那个女孩。她又接着说：“你面试怎么样？”我随口答道“还好吧。”“人事说让我明天过来上班。”“哦！”我应了一声。她转身离开了。我抬头看向镜子。几缕湿发黏在额头上。酷寒的液体徐徐地从脸上滑下，不知是水照旧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