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歇息的时候了,白皙净利利落落的自己沐浴完毕,想叫小枝帮自己擦拭头发,却是瞧了一眼孙南枝,见她正面无心情的看着窗外。
而已。白皙净讪讪的,照旧自己擦拭起头发了。
她可发现了,小枝除了力气大,护主,好吃肉食,其他的全然不想干。
这也没什么。她向来是自己干习惯了。这小枝陪着自己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府里,也怪为难了的。
将自己收拾好的白皙净乖乖的爬上了床。
正想叫孙南枝将几盏灯熄灭了,白皙净忽而瞧见小枝身形一动,就到了窗边。
啊!白皙净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小枝的手脚,可真灵活啊!
她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呢,刚刚在窗边的小枝瞬间又到了她面前,而且一把将她捞起,扛在肩上。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物什闪着银光,嗤嗤的射了过来。
躲避暗器,不外是小菜一碟。
孙南枝眉眼冷冷,不紧不慢的完美避过了所有的暗器。
只是心中悄悄惊奇,那些人,为何要谋害白皙净?就只因白皙净是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抑或,是冲她来的?
孙南枝想起白昼时白家老五微淡的眼神。她既然能看得白家老五是身怀绝技,白家老五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寻凡人。
不知为何,孙南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家老五。
气氛微凝。
被扛在她肩上的白皙净完全惊呆了,都来不及尖叫。她虽然不大成器,但也是白家女子。
她的眼睛再拙,也能看得出来,她无意中挑选的烧火丫头小枝,武艺高强。
啊啊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竟然有人刺杀她!
汹涌的杀意再度靠近了。那人为了到达目的,不惜派出这么多其中妙手。倒是下本。只可惜,那人遇到的,是她。
孙南枝眉头微动,低声道:“可抱紧了。”
抱紧,抱紧什么?白皙净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人就在空中荡了荡。
白皙净:“……”呜呜呜,她这都什么气运,衰到了极点!她生得这般平庸,就让她安放心心的嫁人生子欠好吗?真的,真的好扼腕啊!
纵然白皙净武艺再弱,也能看到在灯光微微的窗外,有好些黑影在迅速地靠过来。那些人的手上,冷光闪闪。
那是打造得特别尖锐的刀。
孙南枝稳稳的站着,屏气凝神。
很好,一共有二十人。
更好的,消息那么大,白霜霜与白糖糖毫无消息。
以及口口声声说待在院子里待命的那些侍女。
不省得是不吭声,照旧被害了。
白皙净恐惧的睁大了双眼。她也瞧见了,那乌泱泱的黑衣人。他们每小我私家一刀,约莫能将自己剁成肉泥吧!
有黑衣人想翻进屋中来。
却是才做出了行动,人就用十分怪异的姿势倒了下去。
孙南枝眉眼间,全是寒意。她一边扛着白皙净,如一片羽毛,一边手心上,铁球飞速的转动。
有人被击倒,那些黑衣人暂时停止了行动。
周遭又平静下来。
孙南枝却是听得,那些粗乱不堪的气息此起彼伏着。
嗤,这些谋害的人,武艺都不高。不外才攻击几下,气息就这般粗乱不堪了。
她岂能是期待别人来刺杀的人?心念微动间,她手中的铁球猛然出击,朝窗外袭了已往。
几声闷哼传了进来。
有人在咬牙切齿的低语:“妖女!”
孙南枝向来冷然的面孔忽地微微松动:似乎好些年,未曾听到有人叫她妖女了!
咦?她为自己突然隐现的念头惊奇。山谷中的人向来是称她为大师姐,何曾有人称她为妖女?
念头才起,忽地见一张网从窗外飞了进来,直罩她与白皙净。
孙南枝眼中微光一闪,掌风化作凌厉的剑虹,直斩那张网。
然那张网不省得是什么质料制成的,在她凌厉的掌风下,竟然丝毫无损。
眼看那张网,就要罩上她与白皙净。
既不能破坏,那她便往后头迅速撤去。
却是前有网,后有埋伏。
在黑暗,似是有人轻轻的笑着,朝她的背后袭了过来。
即是从她背后哪又如何?她还怕了不成?
忽地,刚刚还冷静的白皙净惊愕的喊了一声:“阿爹?”
“阿爹!”白皙净忙乱地要从孙南枝肩上挣扎下来,“阿爹!”
孙南枝牢牢的按住她:“别动,可能有诈!”
却是在与白皙净拉扯间,她感受似是有利刃,穿透了她的肩。
很好,竟然能伤了她。
孙南枝眉头间的冷意越加,冷声道:“抱紧了!”
白皙净也看到了,小枝的肩上晃晃的插着一枚虽薄,却闪着冷光的匕首。
她紧紧的捂着嘴巴,泪水不停的流下来。刚刚,她明明看到的是她阿爹被人挟持了……可如今她又弄得小枝受了伤……
黑黑暗,那轻笑越发的清晰了。
似是讥笑。
周遭的杀意汹涌,身材单薄的女子一脸寒意的孤苦地站着,似乎肩上插着的匕首,不外是一只轻轻落在她肩头的蝴蝶。
那讥笑忽地止住了。
空气似是在颠簸,让人喘不外气来的杀意却是从这女子身上汹涌而出。
孙南枝徐徐的拨出腰间的软剑。
她很少用剑,一旦拔剑,那她的剑,便要见血。
白皙净的眼睛又瞪大了。事到如今,她再认为小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烧火丫头,那即是傻子了。只是,这小枝,也太厉害了罢!
孙南枝将手中的剑,舞成了密不透风的防护罩。
那笑声又泛起了。笑声中有一道细细的声音道:“你肩上的那把匕首,可是淬了毒的。你若再运功用剑,不外是死路一条。”
孙南枝眼帘一垂:即是此时!
一道剑光朝那道声音疾驰而去,宛若流星。
那笑声总算停了。过了须臾却又是道:“妖女果真厉害。不外你伤的,只是我的一个幻影。我的真身,你永远都寻不到。”
话音未落,竟有箭雨嗤嗤破空而来。
白皙净静静的伏在孙南枝肩上,仍旧泪流满面。她感受她好没用。既帮不了忙,还连累了小枝。
“别哭了。”孙南枝突然道。
那把匕首,简直淬了毒,也简直对她运功有所影响。但白皙净的泪水,流在她的伤口上,怪不舒服的。
她又没有凶她,白皙净为甚要哭?
白皙净赶忙抹干眼泪,哽声道:“小枝,你快快走罢,用不着管我。”
孙南枝一阵无语。那些人针对的是她。白皙净倒是被她连累的那一个。只是如今不是解释的时候,她也不想解释。
一阵冷风刮来,竟是下雨了。
雨枝朦朦,昏黄的灯光下,一支箭,被搭在弓弩上,徐徐的瞄准了孙南枝。
拿箭的手,骨节明白,修长白皙。
很好,瞄准了。
他只要期待一个时机。
男子的眉眼轻垂,望着屋中不停挥舞着剑的孙南枝。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女子。竟然有这般的武艺。若是为他所用,倒是好的。只可惜,她是段离燕的人。
只要沾染过段离燕气息的物什,他通通都想扑灭。
忽地,似是有人在靠近。
男子警惕的抬眼,只见朦朦雨光中,有一道劲瘦的身影踩着雨幕,悄无声息的靠近。
他嗅到一丝莫名的危险。
不外,在西南王府,另有谁,身手这般厉害?
那道身影越发近了。
屋中的孙南枝,仍旧坚韧不拔。
嗤,就多留她几日性命罢。横竖,她这遮掩的身份也快瞒不住了。
男子收了弓弩,悄无声息的上了树,尔后轻轻吹了一下唿哨。
西南王府此外不多,高峻的树木最多,最是适合藏身。
唿哨之后,箭雨停止了。
孙南枝绝不客气的将白皙净摔在床上。
白皙净正要爬起来:“小枝,你的伤口……”
忽而,她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屋中不省得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靠近孙南枝,声音冷然,却带着一丝自己难以觉察的眷注:“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白皙净捂紧自己的嘴巴。她虽然愚钝,但是她照旧能分辨得出来的,这黑衣人,似乎是,似乎是段王爷啊!瞧瞧那身段,再瞧瞧那满身冷冰冰的气息,虽然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可那冷冰冰的声音,不是段王爷还能是谁!
可是,段王爷,似乎与自己的丫鬟很熟悉啊。
但见孙南枝声音淡淡:“来了一些人,似乎省得我的身份,似是要将我置之死地。”
黑衣人虽然就是段离燕。他眉头微蹙:“在白家堡的时候,你可有觉察?”
孙南枝轻轻摇头。
她只道:“歉仄,我泄露了行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到底,照旧高估了自己。
段离燕的目光落在她肩上:“你受伤了。”
孙南枝颔首:“不外是小伤。”她说着,伸手就要将匕首拔下来。
忽地,一只手拦住她的手,碰触之间,有微微的酷寒。
“厮闹。”手的主人眉头蹙着,“这匕首淬了毒。这里……”他的目光冷冷的扫过白皙净呆滞的脸。
“去我的院子医治。”段离燕说着,便要伸手拉孙南枝。
孙南枝忽地往后面退了两步,与段离燕的手拉开一点距离。
啊,好尴尬啊。白皙净心中道。若不是她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人见人爱的段王爷,竟然被人冷冷的拒绝了。而且,照旧一个相貌貌寝的女人。不外,原来王爷是一个重内在的人呢……白皙净忽地隐隐有些兴奋,说不定,自己另有时机……
孙南枝声音冷然:“将她一起带走罢。”
噫?!
于是,在一旁看热闹的白皙净一起被带走了。
临走前,她只有一个请求:“王爷,刚刚我瞧见,我爹似被他们劫持了。您可能帮我查查我爹娘在白家堡是否无恙?”
段离燕冷冷的睨了一眼她:“你爹为了五千两纹银,将待嫁的你推出来,你还挂虑他的安危?”
一语中的。
白皙净羞愧的垂下头。
照旧自己的丫鬟贴心:“刚刚那人,是假扮的。”
差池,此时的小枝,已经不是她的丫鬟了。
段离燕的瑶琴阁,宽大又冷清。
小程儿一脸紧张的候着,见三人进来,脸上明明白白的只对白皙净有些惊奇。他对受伤的孙南枝,更是惊愕不已:“小枝姐,您怎地受伤了?”
白皙净很是郁闷,原来连王爷身边的人,都省得小枝的存在与强大。只有她,像个一无是处的傻瓜。
不外,一无是处的白皙净,终于有了一点用处。
那即是,替孙南枝将匕首拔出来。
只是,王爷为何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