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年轻女子的肩膀,都是诱人的悦目。
即是小枝,虽然相貌貌寝,但肩膀,也悦目得紧。
虽然了,如今插着一把匕首,还洇了血迹,是有些怪异。
但王爷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小枝的肩膀,满眼尽是眷注,就有些不合乎王爷的人设了。
白皙净轻轻的咳了一声:“王爷?”
段离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又是冷冰冰一片。
白皙净硬着头皮:“王爷,您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段离燕仍旧淡淡的看着她:“拔出匕首,马上将药粉洒在上面,可省得了?”
“省得了。”白皙净心中道,王爷外表冷冷清清,却照旧个啰哩烦琐的。就这件事他都付托了好频频了。她虽然鲁钝,但还不至于傻。
“很好,那你拔罢。”王爷终于高抬贵脚,走了出去。
白皙净松了一口气,赶忙将门扇合上。尔后又颠颠的走回来:“小枝,王爷总算走了,你忍一忍,我行动会轻的。”
却见小枝转过头来,眼中带了一丝不解:“为何要忍?”
白皙净:“……”
孙南枝的余光瞄了一眼匕首,语气徐徐:“其实我早想自己拔了的。只不外,它这个位置有些刁钻。”她的手恰恰够不着,要否则还不用劳师动众。
白皙净:“……”她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既然小枝不怕疼,那她,那她,就不客气了!白皙净咬牙,撸起袖子,一鼓作气,将匕首拔了下来。
孙南枝自是有一些疼的,但还不至于像旁的娇滴滴的女人一般,挤出几滴眼泪来。
匕首既然拔了下来,孙南枝正期待着白皙净敷药粉,却见白皙净讶然的看着她:“小枝,将衣衫除了呀。”
她眼中又带了一丝不解:“为何要除衣衫?直接将药粉洒在上面不就可以了?”
白皙净吸了一口气:“小枝,虽然我没受过伤,但照旧帮我爹处置惩罚过伤口的。这有条件的话,最好照旧将衣衫除了,用洁净的布条将伤口包起来,再穿上衣衫。否则,伤口会被熏染,会好不了的。”
是这样的吗?她以前没有受过什么外伤,在印象中是记得小战他们曾包裹过伤口的。但,那样会不会太可笑了。
正犹豫,忽而听得门外段离燕道:“白皙净说得对。”
既如此,那便将衣衫除了罢。
孙南枝爽性利落的将外衫除了,露出更曼妙的身段来。她穿衣向来不多,不外里面一件小衣,一件中衣,以及一件外衫而已。
孙南枝再将中衣除掉,露出洁白曼妙的身段来。
原来她的肩膀,应该是洁白无瑕的,只可惜此时后肩胛处,多了一处狰狞的伤口。
白皙净倒是看呆了,小枝的脸与手,焦黄得不行,可她的身体,怎地洁白到仿若脂玉一般?她自己同为女子,眼睛都要看直了。啊呀,若是小枝的相貌端庄,配上这脂玉一般的肌肤,还不省得是如何倾国倾城的女子呢。
孙南枝微微侧头看白皙净:“可以敷药了吗?”
白皙净回过神来,赶忙取出段离燕给的药瓶,往孙南枝的伤口上洒药粉。
拔匕首的时候倒还没那么疼,洒药粉倒是怪疼的,只她默默的轻蹙着眉头忍着。
白皙净将药粉洒完,却是惊奇道:“听说中了毒的伤口会与平常的伤口纷歧样,会发黑,可现在看来,那人应是在诓我们。”
孙南枝只淡淡道:“敌人的话,不行轻信。”
白皙净很是受教的点颔首。现在的她,对孙南枝已经崇敬得不得了。武艺高强,受了伤跟没事人一样,这可比白霜霜与白糖糖要强太多了。
忽地门外段离燕的声音沉沉:“白皙净,将洁净的衣衫拿进去。”
“哎呀。我竟是忘了。”白皙净欠美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有些丰腴的身体倒是灵活地冲到门口,轻轻的将门打开一道缝来。
门外不仅放着洁净的衣衫,还放着暖壶。
白皙净将衣衫拿进来,在包裹伤口后,孙南枝很快将衣衫穿好了。衣衫的料子与款式都是上好的,裹着孙南枝曼妙的身段,自然也是悦目的。但小枝的脸……白皙净又在心中遗憾起来。
孙南枝想,自己遇刺,看来别人早就知悉了自己的身份,再隐瞒也没有用。还不如露出自己原来的面目来。再说了,小战给的那些易容的药粉也不多了。
她往水中滴了几滴小战给的另外一个药瓶里装的药汁,尔后用帕子浸透,轻轻地洗去脸上以及手上焦黄的药汁。
白皙净在她后头,絮絮叨叨的道:“这伤口可不能碰水,你若是要沐浴,我可以帮你……”
门外又传来段离燕的声音:“小枝可好了?”
孙南枝拧干帕子,淡淡道:“你进来罢。”
白皙净赶忙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段离燕从外面进来,经过白皙净时,语气淡淡:“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去歇息了。”
啥?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亏她今晚还以为王爷转性了呢,原来他的温柔,全是对小枝一人啊。白皙净讪讪的道:“那我该歇在哪里?”
门外小程儿笑容柔和:“白女人,我自领你去。”
白皙净依依不舍的看了在屋中的二人。
此时段离燕与孙南枝皆背对着她,从反面看去,二人倒是匹配呢。罢,她照旧早些洗洗睡罢。
门扇轻轻被掩上,小程儿领着白皙净走远了。
段离燕声音沉沉:“我着张济去追查,却是追丢了。”
孙南枝将帕子挂好,转过头来,看向段离燕。她焦黄而耷拉着的眼皮此恢复了原状,似是盛了万千星辰的眼中带着一丝冷然:“看来,他们是想将我置于死地。”
置孙南枝于死地,也就是要断他有力的臂膀。
段离燕默然:“我们在京城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这简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敌人永远在暗处,而他永远在明处。
孙南枝漫步走过来,恢复了倾国倾城的面容沉静如水:“我不这么认为。这一路自汴京南下,路途遥远,他为何不动手,却是到了西南府才动手。我猜,应是在白家堡时,我被人盯上了。”
“我始终对那个白家老五,持有怀疑。”尤其是今日他们在白糖糖屋前遇上时,白家老五的体现,实在是太可疑了。她始终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受。
“白福山,在这一辈白家的男丁中行五。这些年,我不外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他在白家,被白老三欺负。另外一次,却是在他来段家做客,极远的见过一面。”段离燕追念着,“听说他虽然是嫡支的男丁,却文不成,武不就,与白老三对打,不外三招,就被白老三一脚踢下擂台,即是从那一回,他被从白家家主的候选人名单中剔除。以前我夜访白家堡,也险些没有见过他的踪影。亦是因为,他默默无闻,是以我甚少关注他。”
“白糖糖,特别的崇敬他。白糖糖在白家女人中算是佼佼者,若白老五没有过人之处,白糖糖定然不会如此听他的话。”
孙南枝忽而想起一事来,语气沉了沉:“今晚刺杀我的那些人,简直挟持了白皙净的爹。”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外,这件事,照旧先瞒着白皙净的好。究竟像白皙净那般沉不住气的人,可能会将事情搞得更砸的。
“我会告诉张济的。”段离燕道。
孙南枝没有再接话。
夜已深了,这间房外,同样种植着许多高峻的树木。冷风吹来,树木簌簌作响。
支摘窗半开着,风从窗口刮进来,微微带进来一些冷意。
二人皆是站着,衣摆被风不停的逗弄着,舞动着。
半响后,段离燕才寂然的开口:“你都看到了,我的处境,有些不妙。”他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自嘲了。
“我的母妃,喜怒无常,听风即是雨;我的祖母,一心向佛,但王府中许多事,皆在她的掌控之下;我其他的家人……而已,你总会见到的。”
他寂寂的站着,任由风将他的衣袍舞动着,向来冷清的脸上,有几分脆弱。
孙南枝原来的视线,是落在窗外的树木上。听得段离燕如此说,她心底忽地浮起一丝奇异的感受来。
向来酷寒得像是刀枪不入的段王爷,是在,向她示弱?
她徐徐的,将视线移到段离燕脸上。
却见段离燕的脸上,特别的凝重。
“西北有羌族虎视眈眈,西南有南临国摩拳擦掌。小枝,你可熟悉军务?”
噫?!
孙南枝忽地糊涂了,她不就是他雇的侍卫吗?怎地还要领兵打仗了?
那什么,若是领兵打仗的话,月俸会不会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