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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与太子联手夺天下

第033章 军纪

黑化后我与太子联手夺天下 麦香芒种 2785 2022-02-12 20:00:00

  江锁从牢狱里出来时,正值正午时分。

  阳光一晒,晒得她身上的血腥气更重,熏得她胸口发闷。

  江锁厌恶地解开领口上方的排扣,并未获得缓解。

  日光眩晕。

  “当!”

  一根羽箭直直插进江锁鞋尖前的土地上。

  灰尘飞扬。

  江锁面无心情地转头,只见戎灼领着一群年轻的炽炼军将士朝自己走来。

  那少年眉目俊秀,面容骄奢,身着一袭银甲轻铠,马尾高束,扛着他的长剑冲冬风,神色颇为自得。

  “就是你,杀了兵部尚书程继烈对吧?”

  戎灼将冲冬风连刃带鞘地架在江锁的项上,讥笑一笑:“堂堂尚书被你用战马活活拖死,挺能耐啊。”

  江锁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跟戎灼有旧恨,他忍到今日才来寻衅,也算是忍功了得了!

  “我今日是来下战书的。”

  戎灼傲然道:“骑马,舞剑,策论,歌赋,横竖任由你选一个,你我角逐,愿赌服输。”

  这小子在模仿祁溶三战权臣呢。

  若是江锁输了,他就能灼烁正概略了她的命。

  江锁疲惫至极,没有理会,正欲转身离开——

  戎灼抽出剑刃,将冰凉的剑刃放在了江锁的项上,怒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应照旧不应?”

  江锁张口想说些什么,喉眼却被浓烈的腥气堵住,眼前一黑,直直摔了下去。

  风逸正巧路过,看得眼睛一直,心道一声:“哦豁!”

  戎灼立时举着冲冬风,抬手喊道:“我碰都没碰他!”

  风逸:“……”

  *

  戎灼带着闹事的将士在官驿的庭院生生跪了一夜。

  天之骄子,少年翘楚,就连被罚跪也跪得器宇轩昂。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那东厂太监佛口蛇心、残暴不仁,几多忠良死在他的手中。

  戎灼自认为是为民除害未遂,算不得有错。

  “哗——”

  门帘被拉开。

  祁溶长身玉立,负手站在门口,神情肃然。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戎灼,目光森寒得犹如万年冰窟。

  戎灼被看得焦躁,先开口说:“卑职前去牢狱看过,那东厂太监手段残忍阴毒,每用一次鸩毒,就断监犯一根手指,手指断完,便断脚趾,生生把活人做成了人彘。是,顾金吾是活该,那也应当交由大理寺审理。他这样目无纲纪、暴戾恣睢之人,留在身边就是祸殃!”

  风逸站在祁溶身后,一直挤眉弄眼地给戎灼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戎灼看到了,但不吐不快,照旧把心中的话说了个洁净。

  祁溶听完了,只说一句:“你也知道你叫‘卑职’。”

  “我……”

  戎灼抬头,被祁溶的目光割得破坏。

  千言万语被堵在了一个“卑职”的后面。

  祁溶身着月白宽袍,站在阳光之下,犹如天降神明。

  他垂眸,睥睨着戎灼,看他憋不出话,才说:“本事不小。你都能做我的主了,还自称什么卑职?都说楼苍兰治军严明,今日看来不外如此。”

  这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子。

  白靴如雪,踩碎了戎灼的尊严。

  戎灼激动地强辩道:“五年前殿下三战权臣,为的不就是一口气?如今东厂厂公残杀大臣,私刑监犯,罄竹难书,他就是太后的爪牙、鹰犬、狂魔!今日我向他发出挑战,即是效仿殿下当年之举,骑马,舞剑,策论,歌赋,任由他选,我还不信赢不外一个太监。卑职何错之有!”

  他搜罗了一箩筐剔骨剜肉的恶语,绝不客气地全往江锁身上倒。

  “倒是我的错了。”

  祁溶低头,掏出怀中白帕子擦手:“五年前我三战权臣,尔后领了八十军杖。这罚,你也受得住?”

  他的白袍装满了风。

  金蛇惑心歇在祁溶的肩上,歪头瞧着跪成一片的将士们。

  “受得住!”

  戎灼叩头道:“只是卑职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护他!”

  “我护的不是她,是炽炼军的军纪和规则!”

  祁溶面色严厉,语气很重:“楼苍兰远在祁都受封,你们便越过我,越过他,直接向东厂厂公下战书。这是你戎灼私下里向江锁挑战吗?是,也不是。此事若走漏风声,传到太后耳中,即是炽炼军挑衅太安宫,拥兵自重是什么罪?你这是让十万炽炼军提头陪你玩!你说,你何错之有?!”

  这番话算是把戎灼骂醒了!

  戎灼胸口起伏,心中已然有悔,只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身后将士更是恨不能将脑袋埋进土里。

  “八十军杖,你尚且不配。”

  祁溶说完,拂衣走入房中。

  东风掠面,吹走戎灼碾碎的骄傲。

  *

  屋内烘着炭火,江锁的指尖却是冰凉。

  秀娘为她换了一身月白里衣,看着比平日越发苍白,唇间的血色也溜走了。

  “碎骨之术伤了元气,这些日子又连续忧心——”

  公孙渊为她行针,沉声说:“内力不济,就倒下了嘛。老夫平日喊你们看紧她、管好她,不要累到她,横竖你们就当放屁。”

  “何时能醒?”

  祁溶声音很轻,走得也很轻,鞋底与地面接触险些没有声音。

  公孙渊一副“早干什么去了”的心情,没好气地说:“快的话,也要几日。”

  祁溶坐到床边,握紧了她的手,像是畏惧她从指间溜走,像是把生死捏在手心。

  “五年了。这女娃子照旧没有缓过来。劝过她许多几何次,都不听的。”

  公孙渊一边细细行针,一边说:“那夜她爹当着她的面刺死了她娘。不杀啷个办呢?由得锦衣卫凌*辱吗?她五岁的阿弟冲上去与锦衣卫拼命,却被削去了半个头。那时她吓得夜夜噩梦,厥后就成了失眠症,夜间总是尖叫着,又醒不来。”

  祁溶撩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眼眸沉痛:“那夜我在姜府,却没找到她的尸首。”

  “她脖子受了刀伤,伤很深,半边身子泡在血水里头。她是从狗洞钻出去的,躺在路骁霆推的棺材里,刚刚送到我公孙府。她这条命,是老夫从阎罗鬼刹手里硬抢回来的。”

  公孙渊抚着江锁项上的疤,如今旧疤之上又添新疤。

  老头儿心疼得如同在剜他自己的肉。

  “那小蛇就是她从狗洞救下的,原来快死了,她用自己的血给救活了。”

  “老夫曾劝她放下,以她蚍蜉之力如何能撼动内阁嘛,这个瓜女娃子她啷个敢啊。”

  公孙渊沉沉叹了一口气,说:“她不。她央求老夫为她施碎骨之术,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不允许就继续跪。我担忧她旧伤复发啊。”

  “先生就允许了?”

  “啷个可能!”

  公孙渊苦笑着摇头,说:“那碎骨之术稍有不慎就要死人,乐成几率只有五成,老夫自然是不允许的。这个女娃娃缠人呐,她一边绝食,一边劝我说,另有一半几率,她愿意拿命去赌。她愿意,老夫可不愿意!以后黄泉之下,老夫还要顶着老脸和姜宗曦喝酒下棋呢!”

  他脾气急躁,终身未娶。

  虽将老友姜宗曦提到面上,却早已视江锁为亲生女儿。

  “但先生照旧做了。”

  祁溶的目光落在江锁的脸上,忍不住伸手轻抚。

  一小我私家身上竟是重重叠叠的死亡和重生。

  影象里,姜晚晴生得明艳,似一团火,眼睛很大,吃桂花糖时,就眯成了一条缝。

  那时,她喜着红色,肤色在人群里白得耀眼。

  现在的她照旧白,白得像一片云,一汪清水,散着淡淡药香,也是一张美得能入画的样貌,小小一张脸却把情绪藏在了最深处。

  “因为她对老夫说了一句话。”

  公孙渊眼里似有泪花:“她说,她的人生从那夜便结束了,也从那夜开始了。她既在这尸山血海之上重生,便不会白白活在这世间。她要翻了这破天烂地,还逝者以清名,还黎民以太平。”

  祁溶的手掌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指尖却是冰凉。

  往事又薄又脆,在听不到的夜色里摇摇晃晃。

  “痛苦吗?”

  祁溶喉间发涩,问道。

  公孙渊黯然摇头:“丫头倔,不会说的。”

  祁溶的指尖轻触江锁额前柔软的乱发,又问:“会哭吗?”

  公孙渊叹气:“就像现在这样。”

  江锁微皱着眉,呼吸急促,枕头早已濡湿一片,浸湿里衣与头发,不知是泪照旧汗。

  她那样白,那样瘦。

  像一片纸,漂浸在红尘中,被命运吞进去又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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