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荆棘征途(3)
“莉莉丝。”凉子盯着她，徐徐道，“谢谢你救下桃瑞丝，现在把她交给我吧，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亚当注意到，这位突然泛起的圣徒说话谨慎——没有使用牢房的字样，以免加剧紧张的局势，也同时讲明了她的态度。
“至于那位陌生的朋友，”凉子转向亚当，轻轻一笑，显得客气而礼貌，“还请你自行离开地下牢狱，这里常年没有客人造访，请恕我无法招待。”
莉莉丝缄默沉静地将桃瑞丝放到旁边，看向凉子，原本伪装成人类右手再次萦绕起血光与黑雾。
“那么，谈判破裂。”凉子的笑容瞬间消失，神情变得酷寒空白，周身气氛随之一变。似乎适才的温柔劝告都是错觉。
也是，既然能够治理地下牢狱，自然不行能如外貌看起来那样无害……
亚当从背后抽出剑来，站在莉莉丝的斜角，准备一起作战。
“事已至此，我将履行我的任务——清除逃犯，莉莉丝夜莺。”
凉子冷冰冰地吐露出这样的语句，往日闪着光泽的玄色眼睛变得空洞。
她双掌向上张开，那只在旁边一直喋喋不休的秃鹫“啊呜”一声，竟然瞬间就酿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长矛，飞到了凉子的双掌之上。
凉子弯曲手指，将长矛牢牢攥在手心。
漆黑的长矛在凉子的手中，闪过一圈圈水样的波纹。
“很久没有变身了，呜呜，本鸟怎么感受有点热血沸腾呢？不外，小凉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伤着本鸟呜呜！”
在长矛的外貌，突然浮现出一个鸟喙，在寂静的空间中唠唠叨叨。
凉子猛得上前数步，用力地挥出长矛。
“啊哦哦哦哦哦哦！！！本鸟、本鸟要吐了，慢点，慢点，凉子——”
凉子一言不发，就像机械一般毫无情感。
莉莉丝侧身闪避，挥舞利爪与长矛交锋。双方眨前之间就过了十余招，除了武器和爪碰撞的声音，就是由秃鹫变化的武器不停地唧唧歪歪。
“不、不行了，本鸟要吐白沫了——不行了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长矛竟然真得从鸟喙处喷出白色的液体，莉莉丝皱眉闪身躲避，却由于液体喷出得太突然，速度也过快，照旧被溅到了手臂上。
接着，随着“滋滋”的声响，那白沫竟然像浓酸一般，腐蚀起莉莉丝的手臂！
黑血在伤口处淅淅沥沥，血肉像是被削掉一般酿成腐肉，莉莉丝不得不捂着手臂，用左手轻轻笼罩其上，在血光之下，被腐蚀的皮肤和血肉再次长出新的组织。
她额间渗出了汗珠。
“呜呜呜呜，好晕，好想吐，可是，辉煌，辉煌，为了鸟生的辉煌时刻——”
凉子毫无所动，挥舞着喷射着白沫的长矛继续追击。莉莉丝不敢接近白沫，只得四处闪避，寻不到进攻时机，只得被动防守。
就在这时，亚当找准时机，加入战局，他挡在莉莉丝前面，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白色的液体被他的剑完全溅射开来，一部门溅射到凉子的偏向，却在接触凉子之前，就像水雾一般蒸腾开来，消失在空气之中。
也就在这时，凉子突然直接在他面前消失了！
糟糕——亚当迅速转身，只见莉莉丝背后忽现一团银色流光，接着，凉子从流光中现身世影，拿着长矛狠狠斩下！
“继续吐。”凉子命令着。
“吐、吐不出来了了呜呜，这几天吃的存货都用完了，谁让你不让本鸟随便吃——”
长矛上的鸟喙委屈地诉苦道。
来不及了！
亚当焦急地看向这一幕。
亚当曾思考过，却也想不明白，在此情此景下，他为什么会为刚刚认识的莉莉丝而舍身相护。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破碎感和孤苦感，或许是因为他需要莉莉丝来找到石中剑。
但总之，在其时，他迅速抛出自己的剑，剑如闪电，瞬间飞向凉子，凉子却不闪不避，只一心要将莉莉丝斩在长矛之下。
莉莉丝竟然也不闪不避，还在流血、掉着肉屑的利爪涌动着越来越强烈的血光和黑气，要与凉子直接硬拼！
这样一来，必是两败俱伤！
亚当不及多想，立即发动了另一个术数。
——这是他在莉莉丝面前，在寻人术数后，展示的第二个术数。
——术数发动，亚当与他的剑，在一瞬间交流了位置。
凉子的长矛插入了亚当的胸口，千钧一发一际，他乐成地避开了要害之处，但穿透身体的长矛照旧让他痛得猛吸了一口气。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基础没想到，获得喘息之机的莉莉丝，利爪竟也从他的身体中穿胸而过！
趁着长矛陷在亚当身体之中，凉子转动不得，再加上凉子也想不到，莉莉丝竟然为了杀她，掉臂同伴的安危！
仅仅瞬间，已定生死胜负。
莉莉丝的利爪穿过亚当的身体，直接插进凉子的胸口，五指收拢，一把捏爆了她的心脏！
凉子发出了一声猫似的喘息，长矛脱手，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漆黑的发丝铺了一地。
长矛也顷刻间融化，重新变回秃鹫。
“呜呜，呜呜，呜呜，小凉子？小凉子？”秃鹫的眼睛中流下泪来，“本鸟……本鸟还——”
秃鹫没能继续说下去，就化成了一团雾，很快就四散消失了。
凉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胸口汨汨流淌，她的口中也不停地溢出血液。
亚当倒在莉莉丝的怀里。
“咳——咳咳——”
他咳出血来。脑海中一片茫然，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亚当是可以信任的同伴。”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莉莉丝垂目看他，神情似有动容。就在这次战斗事后，她才对这句响在脑海中的话语，有了真实的感伤。
“咳……莉、莉莉丝……”
亚当开了口，又咳出一口血，恍然之间，不知道能交待什么遗言。
很快，当凉子彻底失去气息后，所有牢房的门锁上的术数都市失去功效，而地下牢房所有的骑士没有圣徒引发力量，也只会酿成乌合之众。
发现术数失去效应的丧尸，自然会提倡一场暴乱。
阿尔法神教需要调派新的圣徒来处置惩罚牢狱的暴乱，在这时间间隙中，莉莉丝则可以利用杂乱形势，从容离开。
“我……莉莉丝……血月村……”
亚当想，就这样吧，就让这成为他最后的遗言。
莉莉丝会明白的。
——杀掉他，杀掉阿尔法神教的最高圣徒，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