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荆棘征途 (4)
“……”
亚当枕在莉莉丝的膝头，心跳越来越缓慢，眼睛中的神彩也徐徐涣散。
莉莉丝将手插入胸膛，绝不犹豫，从心脏中扯出半颗带着污血的晶核。
她与其他丧尸差异。她的晶核在心脏之中。
莉莉丝将半个晶核喂给亚当，将她放在地上，自己则是喘息着倒在一旁。
亚当剧烈的喘息着，身体抽搐，眼珠疯狂地转动着——吞下了莉莉丝的半颗晶核，他的身体开始进化。
这是命悬一线中的生机。
而莉莉丝作为高级丧尸，她的晶核，任何丧尸都不行能轻易消化。
她赌这一局。赌死中有生机。
就在这时，微弱的呻吟响起，“呜……”原来，桃瑞丝慢慢从昏厥中醒转。
直接映入她眼帘的，即是倒在地上的，凉子的尸体。
桃瑞丝脸色变得刷白。
“……凉子，凉子！”
她猛得站起来，眼前一阵黑，双腿一软，她踉跄着倒了下去，还没等缓过神，她爽性慌忙地手脚并用地爬已往，双手之间化出细细的银线。
“桃……桃瑞丝……已经，没有用了……”
凉子另有微弱的意识，但生命的烛火正在她的眼中消退。她褪下了战斗时那副酷寒、空洞的面孔，神情变得伤心
“我……我这一生……为了……咳……”
随着她的话语，血沫从她的口中溢出来。
“不……凉子你先不要说话，我来救你，我可以——”
桃瑞丝慌忙地将银线探进凉子的胸口，因为太多畏惧，她向来都精确稳重的手竟在哆嗦，试了两次才碰到心脏的位置。
“不……心脏，心脏已经……”
桃瑞丝怔住了，她意识到，她无法挽救凉子的生命了——因为，她的心脏被彻彻底底地捏碎了，成为糊状的肉糜，基础就无法缝补了。
——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眼泪从桃瑞丝的眼睛中滑落，她茫然四顾，才注意到倒在远处的莉莉丝，另有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
莉莉丝胸口晕着血迹，痛苦地喘息着，而那个男人则满身抽搐，全身血管兴起，显然是在进化！
一定、一定是这个男人杀了凉子，伤害了莉莉丝！
桃瑞丝满脸是泪，双眼却变得坚定起来。
……杀了他。
她一步步地走近在地上挣扎的男人，双手的银色丝线变得越发细密。
杀了他。
虽然她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术数杀人——她的丝线从来只缝补过伤口。
但现在，她不能犹豫，她要用这丝线穿进他的脑袋，将那颗丧尸赖以为生的晶核挖出来！
就在那银色丝线即将触碰亚当头脑的瞬间，亚当猛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珠仍在乱转，进化还未结束，却潜意识地敏锐地感受到危险，直接用右手抓住了袭来的银线，狠狠一扯！
桃瑞丝脚步不稳，被拉扯向前，现在，亚当的左手成拳，已蓄势待发！
莉莉丝脸色苍白，迅速地从地面上跃起来，双臂紧紧地从背后绞住亚当，抱着他向后跳去。
亚当一拳落空，发出恼怒的哀嚎，桃瑞丝死里逃生，脸上憎恨与恐惧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白光升起，原来，凉子彻底没了气息，作为圣徒，她的身体融化成点点白光，徐徐地如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四散飘扬。
“……凉子……”
桃瑞丝望着空中的光点，哽咽不已。
却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喧嚣。喧华声，谩骂声，其中还夹杂着哀嚎声和狂笑声。
圣徒凉子已死，牢狱牢房上的锁失去了法力，无法再束缚关在其中的丧尸，而骑士没有圣徒的加护，基础无力阻止这些高级丧尸。
暴乱开始了。
莉莉丝紧抱着亚当，就在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高级丧尸从牢房中逃出来，来到了这片两个牢狱区的中间空地。
“狂战女王，莉莉丝？”
不速之客的领头者蹙起眉头，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现场实在是太狼藉了。
他又问道，“是你杀死了圣徒凉子？”
这种事无需隐瞒，也藏不住，莉莉丝没有反驳。她知道这个丧尸，他的名字是布莱特，也是竞技场中的常胜者，来到地下牢狱一年半了。
听说在成为丧尸之间，他曾经也是圣徒。
见莉莉丝没有反驳，桃瑞丝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莉莉丝。
是……是莉莉丝杀死了凉子？
不……这是说笑的吧……
桃瑞丝的脑海中一阵杂乱。
就在这时，亚当发作出一声怒吼，直接将控制他的莉莉丝摔了出去！
接着，他又猛地冲向毫无预防的桃瑞丝！
正在进化之中的高级丧尸，一般都有极强的界限感和宁静感，适才桃瑞丝试图用术数杀死亚当，致使亚当记着她的气味，将她当成了要除之后快的敌人。
“亚当！住手！”
莉莉丝喝道，亚当停顿了片刻，却依然不愿收手。
有这片刻已经够了。
莉莉丝赶到桃瑞丝身前，生生受了亚当一拳，与桃瑞丝一同扑倒在地上，“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你没事吧？”
莉莉丝问道。
桃瑞丝吓傻了，眼睛从眼眶狂涌而出，一边哽咽一片喘息，基础说不出话来。
亚当疑惑地走了停在旁边，生物的本能让他想继续出拳，但他并不想再继续伤害那个同类——虽然那个同类在掩护威胁着自己宁静的存在。
就在这时，布莱特脱手了。
一个黑暗的庞然大物在他的身后升起，这是他的术数，也是他从圣徒堕落为丧尸的泉源。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那是庞然大物正在舒展筋骨的声音。
接着，布莱特与身后被包裹在黑雾中的怪物一起跳起来，如同烟雾一般冲向亚当，等再次落地时，怪物正“吧唧、吧唧”地咀嚼着亚当的两条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污血从亚当被扯断的肩下喷涌而出，亚当痛叫着蜷起身子，在不停地哀嚎之中，新的血肉和雪白的骨头，竟然重新在肩膀下一点一点地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