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命定 (1)
说实在的，亚当对当这个预言中的骑士——实在是敬谢不敏，导致他甚至想要放弃去魔之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再次跨越千里，杀死恶魔。
自从猎魔人组织中退出之后，就不想再加入其中的任何事情。他很累了，只想平稳渡过这一生。
直到最近他才知道，那位曾经很看护过他的猎魔人前辈，伊丽莎白——死在了塔中。
她伪装成被献祭的工具，去塔中寻找恶魔。但是，厥后，再也没有回来。而魔塔依然高高地耸立在那里，岌岌可危之间也岿然不动。
她的丈夫艾伦说，她已经死了。
结过契约的猎魔人，在划定的距离中，能够感受到相互的存在。
艾伦想去报仇，却无法突破塔的封印。
“预言什么的，都无所谓。”亚当抿了一口水，“这件事，你没有告诉艾伦吗？”
烛光摇曳之间，布莱特绝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一下。
“就他？想必还搂着舞娘，醉死在米利都的哪一个酒馆里吧。”
“……”
亚当一时也无话。确实，屡次无法复仇，艾伦在这一年中，整日混混噩噩……
亚当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专门把这件事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预言？你觉得我是预言中的骑士？”
“对。”布莱特轻声细语。
“好吧。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会去的。”
如果，她真的在那里的话。
……莉莉丝。
他一直在找莉莉丝。厥后，才知道她的消息断在了米利都。而阿卡迪亚，最近刚刚接收了一批来自米利都的女奴，送往魔之塔。
他明天将会去视察一下，若真的是莉莉丝……
他一定会去的。
***
图书室中，莉莉丝正在翻看着一本书。
但这本书没有图画，看起来深邃而艰涩。莉莉丝正在努力地学习。
这几天，她要求恶魔让凯瑟琳和阿多尼斯教她识字。虽然，她的要求很快就获得了满足。虽然在识字的时候，小怪物仍然会陪在她的身边。
目前，她的识字水平已经有了相当水平的进步。她已经能自主地阅读许多文字书了。
手里的这一本，是关于神明的书。
莉莉丝也很奇怪，为什么在恶魔的塔里，会有神明的书呢？
有一位普通的人类，他降生在这个世界，在普一天，却突然获得了窥视到了世界真理的存在。今后，他获得了由人成为神的资格。
然后，在奇妙的缘分下，祂爱上了人类。
因为爱上了人类，祂失去了神的身份，堕为恶魔，名字为——这个名字的字，莉莉丝还不认识。
而祂爱上的人类，也因为祂的爱而受到了诅咒，也陷入永生永世的无尽轮回之中，受尽折磨和羞耻。
在无尽的轮回之中，人类忘记了祂，而祂对人类的爱，也随着人类一次又一次的遗忘，而转酿成了恨。
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相互屠杀。
或许，直到人类想起一切的那一天，这无数次痛苦的轮回，才气迎来真正的终结。
……
“真是奇怪的书。”莉莉丝磕磕巴巴地读完，发现小怪物和以往差异，竟然也安平静静地看着书。“真是奇怪的故事。明明应该相爱，却因为相爱而相互杀戮……”
小怪物摇晃着触手，很开心。
它喜欢和莉莉丝呆在一起。
直到莉莉丝合上书，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你……”她看向小怪物，小怪物慢慢地停止了行动。
那天晚上。那个痛苦而羞耻的晚上。
莉莉丝的心似乎又剥落出血来。
但她继续问道，看似天真地问道，“我那时候没有看清你。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魔之塔外，惊雷霹雳，岌岌可危。
小怪物停下了一切行动，所有的眼睛都望向莉莉丝。
“我想看看，好吗？”
慢慢地，小怪物点了颔首。
晚些时候，时钟指向6时，莉莉丝正凝望着桌上的烛火，敲门声响起来了。
“请进来吧。”
门开了，凯瑟琳和阿多尼斯站在外面。他们的神情在暖色的烛火照耀下，有一种特殊的冷漠。
凯瑟琳双手举着一束红色的丝绸，丝绸上勾勒着绿色的花朵，很是珍贵和漂亮。
阿多尼斯则拿着烛台。
“莉莉丝小姐，请跟我们来。”凯瑟琳敬重地说，“我们将带您去见主人。”
莉莉丝慢慢的站了起来，跟在凯瑟琳的身后。
她的手指、身体和脚趾都是冰凉的，手指也在微微地哆嗦。
走在蜿蜒向上的楼梯上，莉莉丝想，怪不得凉子找不到它的本体，原来，它的本体不在地下，而是——在上面。
空荡的空间中回荡着他们一行的脚步声，莉莉丝的脚步声是轻的、犹豫的，而阿多尼斯和凯瑟琳的脚步声，则是爽性利落的。而莉莉丝脚下的铃铛，发出似是清脆的、却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不知道多久，在这漫长地路程中，他们终于到达了终点。
这是一扇无比精美的大理石大门。莉莉丝站在大门下，只觉得自己的渺小。
大门上一如既往镌刻着图像。
在这个图像之中，少女伸出双手，恶魔也挥舞着触手，但是，在他们之间却像有一道透明的阻隔，让他们永远也无法相见。
“我们到了，莉莉丝小姐。”
凯瑟琳开口道，双手捧上丝绸。
“还请莉莉丝小姐用这个盖住眼睛。直视主人，会伤害您的眼睛和精神。”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接过丝绸，为自己系好。
“请进，莉莉丝小姐，主人一直在等您。”
阿多尼斯优雅的声音响起，接着，莉莉丝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
浓烈的异香侵袭她所有的器官，失去了视野的她，只能感受到一阵风，接着，她就被湿热滑腻——甚至是滚烫的触手圈住，拉进大门之内。
在她身后，大门再次关闭。
***
黎明。亚当走在阿卡迪亚的街道上，拿着一幅画像，询问周围的人。
他一直没获得有用的线索，直到集市上的一位妇女，怯怯地叫住了他。
“尊敬的骑士大人……”妇女露出恻隐又尊敬的目光，“这位少女……她是这次的祭品。上个月，我见到她。”
亚当激动地问道，“她去哪儿了？”
“她在逃跑。”妇女说，“厥后，我听说，她是这次献给魔之塔的祭品。我听说，厥后，她慌不择路，自己逃到了塔里。”
亚当攥紧了拳头，眼眶发红，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
“多谢。”他的胸脯频频脆烈地起伏，血从手心流出来。“这是谢礼。”
他掏出几枚银币，沾了血的银币留在了妇女的摊位上。
莉莉丝……
布莱特！等我找到她……如果……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