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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

第六章 投怀

  再清醒时,阮玉仪睁眼见到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陈设质朴,而旁边守着的是神色担忧的木香。

  她一抬头,额上敷着的凉帕子就掉了下来。

  木香将帕子浸入一边搁着的水盆中,揉搓了两下,挤干水分,叠好置于她另有些微热的额上,顺势将人摁回榻上。

  “小姐,奴婢早些时候就说了,这么穿定是要受凉的,如今可好,这病啊您便乖乖受下吧。”木香絮絮叨叨。

  着凉了吗?她探了下自己的脸颊,果真感受到异样的温热。

  她有些心虚地瘪瘪嘴,嘟囔道,“定与昨夜里那凉风也相关啦。”

  木香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早该给小姐换上厚些的被褥的,那窗子,也该是仔细检查的。夫人也是,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此外空院子跟宝似的揣着,偏生给了这间。

  “对了,”阮玉仪稍稍侧过脸,问道,“我们这是还在圣河寺吗?”

  木香哪能不晓得她在想什么,揶揄道,“小姐其实心里想问的是世子吧?您放心,照旧世子殿下亲自将您抱进来的呢,工具也是他付托人备来的。”

  看来确实是如听说中一样好接近的。阮玉仪松了口气,这么一来,接下来的一些事,也就更顺理成章了些。

  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

  她望去,是个小沙弥,正双手端着碗工具,犹豫在门边,不知该进照旧不应进。

  木香走已往,那小沙弥瞧着地面,磕磕绊绊地说,“这个、这个是治风寒的药,给你们女人的。”

  “多谢,”木香接过碗,碗中深棕色的汤药还在晃悠,“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小沙弥耳根微红,说了句“应、应该的”,就慌里张皇跑走了,跟躲鬼似的,全程连正眼也没分给面前的人一个。

  木香转身进屋,将汤药递到阮玉仪面前。

  她可远就闻见了草药味儿,这会儿放在鼻子底下,她只觉得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光是闻闻就饱了。

  木香知道小姐嗜甜,最讨厌喝这汤药。往日阮家少爷还在的时候,都是由他拿来蜜饯,才哄着人将药喝下肚。

  阮玉仪瞟了汤药一眼,“先放一放吧,眼下喝烫口了些。”

  她有些可笑,这一放怕是得放到凉透倒掉,“小姐,已经不烫了,再凉怕是要更苦口。”

  这么一说,阮玉仪只好将药接过,她看着污浊的汤药,憋了好几口气,愣是下不了嘴。她为难地看向木香。

  木香不为所动。

  她见状,直接将碗搁在了一边,从榻上下来,理理衣裙,说是要先去给世子致谢,然后便出了房门。

  木香只能无奈跟上。

  此时外边天色已大亮,周遭景色在阳光下,显得更明快起来。

  阮玉仪审察四下,发现她正是在刚刚诵经那屋子的隔邻厢房,不知郁王世子是否还在那里。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半掩的门扉,门外的光便晃进里边,隐约描摹出里边的景象——屋内供奉着一尊半人高的小佛像,前边置数方软垫,世子则倚在窗边,手中持着书卷。

  姜怀央外貌虽是看书,心思其实压根不在这上边,许久不见翻过一页。

  作为新帝,他刚刚执政几日,有许多需要经他手交接处置惩罚的事宜。

  本以为白昼里忙碌,就寝时应是极易入睡。不想夜夜梦见一女子,辨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她足腕间铃铛清脆,梦魇般随着他们的消息,不停叮看成响。

  一声,一声,尽数敲击在他心里,勾得他心神激荡。因此每每醒来,都是虚汗淋漓,燥热难安。

  若是要给那女子安张面皮——

  警惕到门口的脚步声,姜怀央转头看去。

  若是要给那女子安张面皮,他想,约莫与眼前之人差不多。

  他不作声,睨这那女子在他面前盈盈一礼,张口声音娇媚柔软,像是江南那边的口音,“小女阮玉仪,见过世子殿下。今日多谢殿下相助,小女谢谢不尽。”

  阮玉仪平日里声音要更清越些,眼下刻意放柔,衬得整个儿愈发娇软易碎。

  原来又是个来攀附姜祺的。倒是个有手段的,不知如何做到让铃声入他梦来。

  他暗自冷笑,不由得看轻了眼前人。

  昨日也有一女子来找姜祺,妆扮得浓妆艳抹,明显是精心准备了,结果与她一般蠢笨,也寻错了厢房。

  姜怀央本不想理会,想让她知趣自行离开。他指尖摩挲着书页,不自觉将纸张都揉皱了。他的余光,被一抹鹅黄所占据。

  只不外那女子被侍卫拦在了外边,而她,又是如何进得来的?

  他听见自己开口,“院门由侍卫守着,你是如何进来的?”

  阮玉仪犹豫了会,照旧没说出口。她要是透给他了,下次她还怎么溜进来?其实她没想到的是,只要他一声付托,此处就会增强戒严。

  下次别说是小门了,就是翻墙也别想进这院子。

  见她不开口,姜怀央懒得提醒她弄错了人,“既然身子没事了,就别在此久留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见这世子面无心情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显得特别清冷幽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又会做下救助陌生女子的举动。

  看来听说也不行尽信。

  不外说起来,不是说与太妃一同吃斋礼佛,怎么不见太妃其人?她下意识看来一眼门口,许是身子未便,待在单独的厢房里不常走动。

  姜怀央注意到她的小行动,终于肯掀掀眼皮,却见她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想在这儿呆到天黑?”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拿给你的药可喝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世子特别排斥自己,或者说是外人在这里久留。她将他这句话暗自琢磨半晌,才明白这是让她起身。

  “多谢世子费心了,还未曾来得及。”说到药她心里就发怵,那么苦的工具,让她喝下去简直比打她还难受。

  阮玉仪正直起身,却发现双腿半蹲久了,有些发软。

  “别多想,那是寺里的人准备的。”

  姜怀央随口付托木香,“去将汤药端来,我盯着你喝。”后半句是对着阮玉仪说的。

  木香应声离开。

  她小幅度动动步子,想缓解些许,忽地想到了点什么,借着一点酸软的劲儿,冒充没站稳,控制着往姜怀央的偏向倒去。

  他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微蹙起眉,本想将人推开,身体却先意识一步将人接住。怀中的人儿果真与想像里一般柔软。

  姜怀央感受到一双小巧的手落在自己的腰部,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上,眸色一深。

  他不禁觉得有些离奇,自己明白常年置身权谋,脚下更是白骨无数,向来甚少与女子接触。连后宫里那几个,也是为制衡朝野,刚纳入宫闱的。

  又如何会做起那样的梦。

  阮玉仪不晓得他想的这些,凭着传言臆测,只觉得世子定是喜欢温香软玉入怀的人,就又往对方怀里钻了钻,忍住羞意,大着胆子在对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道:

  “歉仄殿下,小女一时间没站稳。殿下——不会怪罪的吧?”

  姜怀央被吹得耳边连同颈侧一片酥麻,他扶着对方的肩将人推开,沉声道,“自然不会。”他心中涌上些许反感。

  这时,木香正好端着汤药过来了。

  阮玉仪是一点也不想接。

  他提醒道,“女人若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寺中僧人的一片善心?”他可不信,会使尽手段,往陌生男人怀里扑的女子,竟然还会怕这点苦。

  他满心恶意地拿僧人说事,就想瞧瞧这小娘子会作何反映。

  若不是早听闻世子风骚亲切,阮玉仪简直要怀疑对方是看出了她不想喝药,故意为难于她。

  她瞥见姜怀央一直紧紧看着自己,再不能推辞,只好不情不愿地将碗接过来,摒了气,递到唇边。

  深褐色的药汁接连从她的口中灌入,她的嘴小巧,因此喝得急了,包不住的汁水就从唇角滑落,显得唇色愈发红润水嫩。

  等她眼下最后一口,拿帕子拭了嘴角后,只觉的满嘴草药味。

  姜怀央抿唇看完了这一幕。

  见她喝完,就开始赶人,“既无事了,就别再停留。”

  阮玉仪知道未便多留了,只好行礼告辞,心中盘算着明日该以什么理由过来。

  姜怀央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知道她又将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了,心下冷嗤。横竖,让她受频频挫,也就该不会来了吧。

  究竟他也不是她真正想找的那条高枝。

  正准备启程回宫前,姜怀央在隔邻厢房发现了一支金桃花顶簪,就置于床边小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他两指漫不经心地捏着簪子,神色昏暗不明。精巧的女儿家的物件,在他宽大的掌中,显得格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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