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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夜神明至

第1章 比初见更狼狈的再次相见

台风夜神明至 人群里的野兽 5559 2023-12-18 12:23:16

  “现在朝我们走来的是当红少年偶像,优秀的影戏人然彻,他一袭玄色的西装,身姿挺拔……”

  丽姿大酒店前铺着长长的红毯,各家艺人妆发齐全,挨个走出自信又美丽的法式,挨个给镜头打完招呼然后在签名墙前推让一番,在低又显眼的地方签完名,身姿优雅地迈入酒店。

  主持人面对镜头,字正腔圆地念着手卡的介绍词。保安围出的蓝墙外,没有受到邀请的媒体们扛着长枪短炮对着红毯一阵闪光。粉丝们卖力地尖叫着自家正主的名字,各色横幅和牌匾把夕阳划分出斑驳的色块。

  这次运动是一个商业酒会,主办方邀请了许多业内知名人士。

  酒店内,刚出道的流量小生端着酒杯跟知名时尚杂志主编聊得火热,异军突起的导演带着团队跟几名演员喝得开心。堂内聚光灯下,精心妆扮的众人都显得体面而优雅,推杯换盏间的谈笑你来我往,俨然一个成年人的社会。

  竺宴端着酒杯寻到一个没人的阳台,躲在角落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摸脱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虞姐,我出来透口气。”

  然后把手机塞了回去。

  晚间的风清凉,她吹了一会儿,吸吸鼻子,把适才拢到后面的发拨到胸前准备回去。

  迎面撞上一杯酒。

  “这不是竺宴竺小姐吗,您最近那部影戏我看了,拍得特别好,您演得也特别好!”来人是其中年男人,修身的西装箍着啤酒肚,比穿着高跟的竺宴矮了半个头。他把手里的酒递向竺宴。

  竺宴没接,她晃晃了自己手里的酒,跟中年男人碰了个杯,笑:“您谬赞了。”

  中年男人讪讪收回高脚杯,抿了一口,眼睛在竺宴腰上来回逡巡:“竺小姐这么好的身段,怎么捂这么严实,此外女明星都穿这样那样的礼服,竺小姐怎么不穿?”

  竺宴今天穿得很中规中矩,黑白的小西服套装配一双裸色的高跟鞋。V领西服露了锁骨,长度版型正好露出一截小蛮腰。

  竺宴捋了捋头发盖住他视线,面上笑道:“我只是个新人,跟那些前辈比不了。我另有事,先失陪了。这杯酒敬您。”半杯香槟一饮而尽,竺宴放下酒杯,侧身往里走。

  中年男人一把攥住她手腕,用力往身上扯,手里的酒往竺宴嘴边塞:“别走啊,竺小姐是不是缺时尚资源?多大点事儿,再陪我喝两杯不就有了吗……”

  竺宴踉跄几步,一脚踩在他皮鞋上,胳膊顺势往上一抬,那杯险些倒到四分之三被抿了一口的红酒全洒在男人脸上,中年男人一把推开她,怒道:“你敢泼老子!他奶奶的…”一旁的服务生赶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王总,您没事吧?”竺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端过一杯酒浇在自己头上,然后扯着嘹亮的嗓门朝男人鞠躬:“欠美意思王总,我喝多了手滑,给您赔不是了!”

  远处众人都纷纷往这看,知道王总是什么品德的人“哈哈”打圆场:“王总,人小女人都这么跟您致歉了,咱就给个面子?”

  王总被竺宴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有些懵,连连摆手:“走吧走吧走吧,赶忙走!”

  竺宴拿头发捂着脸,躬着身子一路猫到了卫生间,对着镜子里女鬼再世的自己松了口气。

  这群老总怎么个个都当自己是发情的泰迪,她都捂成这样了还能往上扑,老子一个十八线小透明要什么时尚资源……

  竺宴在心里腹诽着,对着镜子擦头发。

  一撮头发还没擦完,就听到门口有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虽然说来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职位不代表人品,反而越有本事的人玩儿得越花。

  她深吸一口气,一边默默祈祷不要是啥大瓜,一边小心翼翼往门口挪两步,探出头。

  西装革履的人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头发早乱得没了型,那人蜷着身子,一张脸险些全埋在衣服里。

  竺宴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她险些是冲出去,把人扶起来半靠在身上,小声喊:“然彻,然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然彻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用力推她胳膊。

  耳边那人小声说:“我是竺宴。”

  他一下就平静下来。

  竺宴让他靠在阻遏墙上,出去看了眼大堂,小声说:“外面在散场,现在出去不宁静,你能走吗?”

  然彻点颔首。

  竺宴三两下把头发扎在脑后,踢掉高跟鞋拿在手里,然后扶起然彻胳膊搭在脖子上,嘴里喊:“一二三,起来,我带你去个宁静的地方。”

  脱了鞋然彻高她一个头,脑袋搁在她肩上,整小我私家险些靠在她身上,全部的理智都用来操控腿了。

  竺宴艰辛地扶着墙,走走停停,把他扛到了一个落满灰的杂物间。

  她抬脚用力踩了踩钢架,让然彻坐在上面,上半身靠着墙。摸去后厨倒了杯热水递到他嘴边:“来,张嘴,喝点热水会舒服点。”

  然彻皱了皱鼻子,头往后仰。

  竺宴以为他嫌烫:“我吹过了,不烫。”

  然彻低声嘟囔着什么,她凑已往才听清他在说:“我不喝酒……我不喝酒……”

  竺宴摸摸他脑袋,轻声细语地哄:“这不是酒,是热水,你喝两口,会舒服点,来,张嘴……”

  昏暗的杂物间里,竺宴对着熄屏的手机叹了口气。

  这不争气的电板啊!

  然彻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妆容凌乱的女鬼握着手机捶胸顿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醒了?”竺宴实时收了翻了一半的白眼,递给他一个瓶盖:“把这个吃了。”

  然彻接过,就着酒杯里没喝完的水一口吞下,才问:“这是什么?”

  竺宴颇有些无语:“胃药。”

  “哪儿来的?”

  “我适才出去买的。”

  然彻有些震惊:“你,这副样子出去买药?门口媒体还没走吧?”

  否则呢?让您在这活活疼死?

  理智让竺宴把嘴边噎人的话换成了:“原来就没几多人认识我,我这副样子那些媒体压根儿就没打理我。”

  然彻不知道这话怎么接,索性闭嘴。

  竺宴怕自己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再乱跑火车,也不说话。局面一度很尴尬。

  手机振动声打破了局面。

  然彻摸脱手机,发现王攀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他点最上面拨已往,抬眼,旁边的人自觉到门口捂住了耳朵,等他敲门才回过头:“打完了?”

  然彻颔首:“胖子说你电话打不通。”

  竺宴举起手机给他看:“电池太老,关机了。胖子怎么说?”

  然彻扶着墙起来:“胖子说粉丝没见到我人,还在前面堵着,媒体倒是都撤了,但是他现在进不来,得我们自己出去。”

  竺宴扶着他胳膊往外走:“你现在感受怎么样?”

  “能走。”

  “胖子在正门吗?”

  “嗯。”

  “正门粉丝太多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先带你出去,让胖子把车开走,去我家接你。”

  然彻看了一眼竺宴,低声说:“好。”

  竺宴带然彻从后门出去,一路左转右拐,又左转右拐,进了一家民宿。

  关上门,竺宴在桌上放了杯热水,给手机插上电,扔下一句:“过一个小时再吃一次药,一次两粒。”然后进了卫生间。

  然彻拿脱手机给王攀发了个定位,然后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等竺宴擦着头发从卫生间探出头他才踱着小碎步挪到沙发上。

  竺宴极快地进了里面的房间,然后拿出一套衣服搁在沙发那头,从卫生间拎出一堆工具然后尬笑:“那个,这套衣服是新的,我没穿过,你要不,先洗洗?”

  然彻瞄了眼那套衣服,挑了挑眉。

  你的衣服,我穿,你确定?

  竺宴没领会他的意思,捂着脸信誓旦旦道:“茅厕门可以反锁的,外面绝对进不去,我回房间戴耳机,保证什么都听不到!”

  话落,不等然彻反映,她就钻进了卧室,而且“咔嗒”反锁了门。

  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然彻神色庞大地勾勾嘴角。原地等了五分钟,又给王攀发了条消息,获得了“有人跟车”的回复才到沙发那头摊开那套新衣服。

  玄色的连帽卫衣加卫裤,肩线宽大,图案简朴,竟然是男装。

  然彻有些惊奇地在身上比了比,更惊奇地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澡倒是没洗,然彻斟酌着选了瓶水卸了妆,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换了衣服出了卫生间。提前吃了药窝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了已往。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近三点。手机上有一条三十分钟前王攀发来的未读消息,点进去:

  “哥,跟车的人已经甩掉了,我现在的位置离那有些远,已往得一个多小时。”

  然彻回:“知道了。”

  隔了几秒,又回:“不急,你过来的时候带点吃的。”

  王攀回:“好嘞!”

  放下手机,然彻才发现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了,屋里似乎有铃声在响,声音很小,但旋律很熟悉。

  似乎是他们团刚出道的时候出的一张EP。

  他开了灯,询着声音到了卧室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的哭泣声。

  然彻压了压门把手,门开了一条缝。

  没锁?

  进,照旧不进……

  墨黑的眉头皱了半分钟,然彻抬手敲门:“你还好吗?”

  ……

  “我进来了?”

  ……

  卧室门大开,然彻在墙边找到了开关,亮了灯,大致看清屋内有一床一沙发,却没看见人。

  手里放在床头,铃声还在响。

  然彻踟蹰了下,挂断了电话,三两步走完卧室,在沙发靠墙的角落里找到了竺宴。

  女孩儿裹着被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试探着喊了两声:“竺宴?竺宴?”

  雪白的被子没回他。

  他又迟疑地喊了声:“竹,竹子?”

  被子团开了条缝,哭泣声打里面传出来。

  然彻蹲下,爽性利落地扯开被子,把竺宴从里面挖了出来。

  蜷成一团的人轻细地喘着气,满脸是汗,双颊通红。

  然彻伸手探了探额头,松了口气。

  没发烧。

  他拉着竺宴胳膊试图把她拽起来,拽了一下没拽动,又不敢继续用力,深呼吸几下,认命般把人把起来放进沙发。竺宴一挨着沙发就又蜷缩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然彻侧耳听了几句,有些怀疑地打开手机开了眼时间。

  这是……喝醉了?

  酒会已经结束五个多小时她还洗了个澡,中间还救了个他,竟然还醉着。啧,这是喝了几多……

  薄唇不行置信地拉长又缩回,脑袋轻摇。弯腰被子捡起来,掸了灰,盖在竺宴身上,轻手轻脚准备出去。

  床头的铃声突然响起。

  沙发上平静下来的人突然又哭泣起来。

  ……

  算了。

  然彻捏捏眉头,一张帅脸拉起职业假笑,挂了电话原路拐回去,捏着竺宴的手开了锁,关静音,然后把手机塞在沙发底下。暗自松了口气,一抬头,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他。

  “我,适才,”时隔多年,然彻再次感受到了面试练习生时的无措。

  不,比那时候更无措。

  她不会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吧?

  极其在意粉丝想法的少年偶像紧紧绷起一根弦,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说话。

  竺宴睁开朦胧的眼,望着他:“你没事了?”

  刚哭过的声音细小又沙哑,然彻一下就放松下来:“没事了。你手机响了,门没锁,我就进来了。”

  竺宴揉揉脑袋,整小我私家靠在沙发上,带着宿醉的迷糊:“昂……应该是我适才出去忘了锁,胖子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

  “嗯……你要在这儿等他吗?那我出去。”

  “不用,我出去等。”

  竺宴断断续续地问,然彻就站在原地给她回应。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这似乎什么都没有,点个外卖?”

  “我让胖子带了。”

  “噢,胖子还没来吗?”

  “预计买吃的去了,一会儿到。”

  “那你先在床上眯会儿,我出去。”竺宴说着就要起身,被然彻按下:“不用,我出去就行。”

  竺宴迷迷糊糊地问:“你一小我私家在外面不冷吗?”

  然彻温温柔柔地答,哄小孩儿一样:“我在这里也是一小我私家待着呀。”

  “对噢,”竺宴一拍脑袋,整小我私家往边上挪了挪,拍拍空地:“来,坐,暖和!”

  然彻在隔她一掌的位置坐下了。

  房间蓦地平静下来。只余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

  竺宴突然开口:“适才是我妈给我打电话吧?”

  “是。”

  “我适才跟她打骂了,她问我要屋子,我没给,我很不孝吧?”竺宴望着窗帘,泪眼婆娑。

  然彻不知道怎么回,摸着良心慰藉她:“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

  竺宴缄默沉静良久,开口:“大四那年,我爸去世了。家里留下两套屋子,一套写了我的名字,一套写了我妈的名字,因为我弟弟年纪小,不能当户主。厥后村里拆迁,算上耕地,我家分了三套屋子,和五十万拆迁费。再厥后,我爷爷生病住院,去世,办丧,两个姑姑回来分遗产,我妈身为儿媳,主动放弃了现金。分屋子的时候,一套在我爷爷名下,一套在我名下,另有一套在我妈名下。再厥后,我妈找了李叔叔。”说到这,竺宴突然抬头看着天花板,泪珠就从眼角落下来。

  竺宴深吸一口气:“那个叔叔不是好人,我妈不信。开始的时候,那个叔叔提出结婚以后我妈那套屋子要添他的名字,我妈说那套屋子要留着以后给我弟结婚用,没允许。那个叔叔就说,让我把屋子转给我妈,写他俩的名字,否则就不结婚。我妈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竺宴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不是,特别不孝啊……我妈养我这么大,没什么回报不说,连套屋子我都不愿意给她……”

  然彻认真想了想:“虽然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我相信,你这么做是为了掩护阿姨,为了掩护你在乎的人。”

  竺宴抹了把眼泪,看着他,言辞恳切:“那个姓李的真的不是好人!呸!老色坯!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还想摸我!呸!也不看看他长那个熊样!还敢肖想老子,要不是读过法,老子崎岖砍他一只手!”

  竺宴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她站在沙发上一口一个老子地问候了姓程的祖宗十八代,幸亏没骂一个脏字。

  然彻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不外这次没笑也没叹气,他选择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的手机铃声是我们团歌啊?”

  “昂,”竺宴又突然地平静下来,然彻扶着她坐下,接着问:“为什么是这首歌?”

  竺宴抱着膝盖开始掉眼泪:“因为,她是我的宝物啊。我妈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我不宠着她,另有谁宠着她呢?”

  那首《宝物》当初是在母亲节上线,还真是献给妈妈来的……

  他从不知道惹哭一个女孩竟这样简朴。

  然彻暗骂一声,闭了闭眼,再次转移话题:“你今天晚上又救我一次,我欠你两小我私家情了。”

  “嗯?欠我……两个?”竺宴掰着手指头:“怎么会欠我两个呢?”

  然彻掰着指头给她数:“沧海一次,今晚一次,一共两次。”

  “差池差池,”竺宴皱着鼻子摇摇头:“你允许我一个愿望,那次不算。”

  倒还记得。

  “那这次你有什么愿望吗?”

  “什么愿望你都允许吗?”竺宴“嘿嘿”笑。

  然彻迟疑了两秒,颔首:“嗯,都允许。”

  “那…加个微信?”竺宴一把从地下掏脱手机,极其精准地打开微信加挚友页面,傻笑:“我扫你!”

  “好。”

  可是扫完她也不点发送,就抱着手机傻乐。然彻无奈地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拿着她拇指解锁,自己加了自己挚友。

  之前一起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敢加他微信,还真是酒壮怂人胆。

  他把手机塞回去,哪知竺宴一甩手,手机又掉到沙发下面。

  然彻也懒得去捡,两小我私家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都不说话,呼吸一轻一重。

  “要听歌吗?”然彻突然问。

  “你唱吗?”竺宴很开心

  “也行。”

  “可是我没有愿望了。”竺宴很沮丧。

  然彻温柔地看着她:“这次是我请你,不要愿望。”

  “好耶!”竺宴举起双臂。

  “想听什么?”

  “宝物!”

  然彻思考两秒,给她唱了另一首宝物:

  “亲爱的宝物宝物,给你一点甜甜,祝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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