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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夜神明至

第22章 南柯造梦基地

台风夜神明至 人群里的野兽 3182 2024-01-08 20:07:00

  南柯古镇相传建于魏晋时期,这些年来不停搬迁,当初巨石泥土铸就的城墙和乡村早已无影无踪,只剩小镇入口那一截断壁还在告诉人们它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存在过。古镇位置不算偏僻,但除了那段“遗迹”险些没有此外特色,镇政府响应政策招呼,斥巨资制作古色古香的街道,结合魏晋文化习俗打造了一处创意工业园。今年“魏晋风骚”工业园刚落成,镇政府就迫不及待组织一场冬季马拉松来做宣传。

  “要不照旧说政府会玩呢,一个文化工业园,照旧古代文化工业园办马拉松,啧,广告一打出去就吸引了这么多人过来。”小橘在太阳下眯着眼,拉着竺宴的手顺着人流往边上走。运动还没开始街道上就人山人海,吹糖人的扎鹞子的小摊一大堆,“哎哎哎,竹子你看,这里竟然另有卖五石散的!”小橘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摊位。

  竺宴抽脱手,拿皮筋把头发缯在脑后,重新拉着小橘奔向五石散摊位。

  “去看看。”

  走近了才看清人家牌子上写的是“五十三”,老先生戴着儒帽和墨镜,扬了扬手中写着“算八字”的布帆,指着桌上的阴阳八卦图冲竺宴喊:“女人,算命吗?财富事业照旧姻缘?我都算得很准的!”

  小橘拉着竺宴往退却,摇头:“不行竹子,哪有古代人还戴墨镜的,他这一看就不靠谱!”

  “适才谁好奇的?来都来了,去看看。”竺宴揶揄地挑眉。

  “好吧好吧。”小橘随着竺宴坐在桌前。

  老先生在八卦图上摆出一串铜钱,神神秘秘开口:“请二位挑三枚,就从这位戴口罩的女人开始吧。”

  竺宴就近掀了三枚铜钱,老先生隔着墨镜看了很久,摸着并不存在的髯毛惊叹道:“哎呀女人,你这可是一段好姻缘呐!不外鲜花易谢,你这段姻缘不会太顺利!”

  “你这老头乱说什么呢!”小橘拍着桌子站起来:“我们还没说算什么呢你就知道我们有好姻缘?还不顺利,呸,骗子!竹子我们走!”

  竺宴拉住她,起身,朝老先生轻声致歉:“欠美意思啊,她性子究竟急说话没轻没重的,我让她跟您致歉。”她扯一把小橘的胳膊,一个眼刀飞已往,小橘不情不愿地朝老先生欠了个身:“对不起。”

  算命先生笑眯眯摸了把空气,笑眯眯开口:“不妨事不妨事,二位,来包五石散吗?”

  “哈?”

  走过一道桥,小橘才甩着牌子愤愤不平地吐槽:“这是什么见了鬼的报名方式啊,一个破牌子要我们五十三他们也太会挣钱了!”

  竺宴甩着牌子笑她:“平时我也没虐待你啊,怎么来了这儿怨气冲天的?”

  小橘伸手,左手掌心躺着一包包成三角形的糖粉,右手拿着木牌,随身小包里还插着一把折扇委屈巴巴地撇嘴:“一包糖分五十三,一块牌子五十三,一把扇子一百零三,我是来凑热闹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咱们才来了多久啊就被宰了四五百,挣钱那么难我还没用饭呢!”

  打工人的眼眶泛起泪花。

  她太难了啊!

  竺宴对着小助理稀碎的演出憋得很辛苦,她撇过头深吸一口气照旧笑出来:“虽然但是,这些似乎是我付的钱吧?”

  “哎?对啊,你的钱我心疼什么。”小橘飞快地收起眼角的戏。

  “你心疼都心疼了,不如把钱转我?”竺宴挑着下巴逗她。

  “人家不!要!嘛!”小橘掐着兰花指扭着身子,清爽的嗓子捏出轻细又造作的声音。

  竺宴没忍住朝着桥墩“呕”了一口,一手捂着口罩一手指着小橘:“你别这样我畏惧。”

  “那,小姐能请奴家用饭吗?”

  “呕,你正常点,你正常点我就请。”

  当天晚上竺宴请小橘搓了一顿曲水流觞宴,两个冤大头灌了半肚子酒从饭馆出来对着墙角一顿干呕。

  店里规则进门按人头缴费,落座要对诗,对得上才气上菜,对不上只能喝酒。

  竺宴凭着远古的初高中影象背了几句词,小橘是习武之人,满脑袋空气,两小我私家在坐上品了半小时果酒,然后被见告时辰已到,要散席了。

  就……离了大普!

  那个杏子酒喝着是挺香,但是竺宴酒量浅,这会儿感受胃里在烧,扒着砖缝吐得眼冒金星。小橘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都开始说胡话了:“竹子,你看嗝,这灯笼真悦目,模特也悦目嗝,那个昔人怎么那么胖啊,嘿嘿,这个帅,帅哥~抱抱~”

  小橘踉跄着往前冲,竺宴没拉住她,头晕目眩地起身去追,然后晕晕乎乎往下栽。

  但她却没摔在地上,一片模糊的灯火阑珊里,一双深邃的眸清晰地突入她眼中,竺宴甩甩头,在眼角看见一颗痣。

  这酒后劲儿可真大。

  竺宴阖上眼歪已往。

  然彻抬着胳膊把她半架在身上,轻声喊:“竺宴?竺宴?”

  竺宴哼哼两声作为回应。

  然彻看着她哆嗦的睫毛,叹了口气,扶着竺宴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摘掉帽子遮住她脸,然后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王攀抵着小橘肩膀一边艰辛地躲她乱抓的手,一边朝然彻喊:“哥,咱去哪儿啊?”

  “回民宿。”

  “那她咋办?”

  然彻没理他,抱着竺宴小心翼翼地避着人流走向灯火最盛处。

  “等等我啊哥!”

  王攀一掌砍在小橘脖子后面,把人扛在肩上追上去。

  ……

  ……

  然彻订的民宿是镇子边上的农家小院。小院独栋双层,装修得很文艺现代,穿过栅栏,迈过台阶,民宿老板绕过前台迎出来:“您回来了,这……怎么回事啊?”

  这位老板财大气粗包了她整间民宿还说可能常住,她原来挺兴奋的,但是吧,这人从进门帽子口罩就没摘过,出去逛了一圈还带回来个喝醉的女人……可别是什么犯罪份子。

  老板娘偷摸拨了老公的电话,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一间房?”

  然彻耳朵尖冒红,否认:“不不不,她一间房。”

  老板娘微微放宽了心,领着人上楼:“噢,那这边来。”

  然彻却没动,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她可能,得睡软一点的床。”

  “您放心,咱店里的床啊是整个镇子上最软的!”老板娘笑得满脸褶子往上走,然后在二楼拐角处停下,推开门:“您看这间行吗?”

  然彻快步进门,老板娘一把掀开被子,帮着把竺宴放下。然彻站在床边微微喘息:“谢谢。”

  “您客气了,您需要醒酒汤吗?”

  然彻思考了两秒:“需要。”

  “好嘞,马上来。”老板娘笑着出去了。

  适才抱了一路没觉得累,现在放松下来,右腿膝盖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然彻弯腰替竺宴掖了掖被子,扶着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下口罩擦了把冷汗。

  老板娘并没有马上来,她引着王攀进了隔邻的房间。

  然彻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碗汤进来:“需要帮您喂吗?”

  然彻目光放在竺宴脸上,她眉眼弯弯,睡得正香。

  “先放那吧。”

  “噢好,”老板娘把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提醒:“那您记得等她醒了让她带着证件来挂号。”

  “好,谢谢。”

  “您太客气了。”老板娘走到门边停住,想了想照旧作声:“您的房间在一楼,您别走错了哈。”

  然彻抬眉看她一眼,她立马转身快步下楼。

  床上的人吧唧下嘴,歪着脖子翻了个身。她的短款外套散着,打底毛衣缩在肋骨处,露出一截精瘦的腰。

  然彻皱着眉起身,把竺宴摆回去,轻手轻脚替她脱掉外套,又拯救出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严严实实盖上去,顺手把那碗汤往远处挪了挪,确保她怎么乱动都打不着才扶着腿,慢慢移到门边开了空调,调高暖气,轻轻又严实地关上门,脚步轻缓地下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竺宴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熏醒,晃着眼珠爬起来,受惊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的行李箱也在边上。游玩了一夜的理智猛然回归,她弹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看见衣服还在松了口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苍了天了,她果真是喝多了,连自己走回酒店都不记得。

  等等,酒店?她没订酒店啊!

  竺宴再次弹坐起来,隔着头发巡视四周,又踉跄着跑到窗边扒着看了很久,确认里里外外的景色她都没见过,这房间不是她订的,那是谁订的?

  她捂着脸倒在沙发上,大脑强行倒带。

  南柯镇,算命,对诗,喝酒,呕,那酒好辣……然后是,灯笼,再然后是……

  竺宴三度坐起来,用力揉着自己的脸。

  竺小宴你清醒一点!你怎么能看到他呢!你来这可谁都没说!

  对啊,她谁都没说,那这口罩是谁的?

  是然彻的?

  差池差池,她拼命甩甩脑袋,申饬自己,竺小宴啊,你可不能对然彻有非分之想。

  南柯镇的果酒是古法酿制,杏子经过多道工序在高粱白酒里泡了一个多月,后劲大得一批。

  竺小趴菜没晃走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把自己晃晕了,她脸朝下栽在沙发上,沉沉入梦。

  梦里她站在海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海浪汹涌,海水散发着恶臭向她袭来,突然有人把她拉回岸上,那人身量很高,掌心很温暖。她抬起头先看到那人身后的万家灯火,然后在他眼角找到一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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