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分居

　　太夫人许氏做事一向雷厉流行，一旦决定分居，早早地使人回西南老家请了族老，族老们一到京城，即命管事们将账目理起来，才连夜捎信给周氏，让她速速回府。

　　待到周氏回到云府，账目已经清清楚楚，只等开祠堂析分居产了。

　　而这一切，云茂都一无所知，让周氏恨得咬碎了银牙。

　　周氏觉得最近没有一处顺心，云初那里屡屡碰钉子，分居之事局势已去，二房似乎一夜之间脱离了她的掌控，这让她很是窝火。

　　想想自己一家子，三个儿子还窝在老家念书，老大云冲今年秋闱就要上场，不管考不考的上，都要把媳妇娶进门。老三是个念书的好苗子，老二……周氏一想到那个祸殃就头疼。

　　三个儿子都没娶亲，云萱的妆奁还差的远，现在分居，对他们大房来说，可真是很是很是不划算！

　　周氏回府的当天晚上，就把云茂喊进房中，各方利害掰开揉碎了跟他说。却没想到，云茂只听几句，便露出二十分不耐来。

　　他扯着脖子嚷嚷：“分了还欠好？那个李文，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分居以后，我让他第一个滚开。”

　　周氏一口老血憋在胸口，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能把娘家的计划全盘托出。

　　云茂与云颂再差池付，归根结底照旧云家的人，现在摊牌说要把家产往她们周家搬，以云茂的性子，不出明天，西院那帮子贱妾，都市嚷嚷的阖府全知道。

　　云茂见周氏再说不出什么，呲牙咧嘴一笑，转头就钻进西院罗姨娘屋里去了。

　　只留周氏捶着胸口坐在榻几上，半天喘不上气。这大房，也该添些得力的新人了！

　　第二天一早，太夫人许氏将众人请至祠堂，由族老见证，准备开始分产。

　　“今日，请了族老过来做个见证，把咱们府里的家产分一分。”见众人落座，许氏开口说道。

　　周氏不动声色地掐了云茂一下，云茂皱着眉头开口：“母亲年事已高，二房又无主母，如今既然已将管家之事交由慧芳打理，为何突然又要分居？可是慧芳做错了什么事？”

　　许氏从腕间取下佛珠，放在手心捻着，看了云茂一眼。

　　“若媳妇儿做的有何不妥，还请母亲、小叔指教。初儿自小与我亲厚，刚刚及笄，又到了议亲的年龄，若分了家没人帮衬着，我也不放心呐。”不等许氏开口，周氏笑着上前陪罪道。

　　这话里头起码有一半，真真说到太夫人的心坎里。就是因为没人帮衬，所以才要分产呢！不狠心逼一逼，如何能让小儿子放心再娶！

　　许氏正想开口，见周氏虽是笑着，面上却带着几分不情愿，有些意外。

　　云茂这个儿子虽然糊涂些，媳妇向来都极精明能干的。

　　分居这事，早分、晚分都是要分，况且大屋子女众多，趁着她在世，分居还能多照顾大房一些，如若她百年之后再分，那么凭据规则，就是要一分为二的了。

　　大房两伉俪的一番话，让许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不赞身分产的意思咯？

　　“只是先分居产，并不算真分居，请族老们做个见证，趁我在世时，将家产分清楚，也免得我百年之后，再因为家发生出什么事端。”许氏斩钉截铁道。

　　她一想起云茂干下的混事，脑袋就要发痛。若有一日她不在，再来分居产，还不知道能闹成什么样子。

　　云茂原本就对分产这事，不甚敏感。母亲向来与二弟关系不睦，即便提前分居，也只有偏着大房的。况且，自家生了三个儿子，二弟只一个闺女，子嗣才是家族的基础，母亲一向极明白事理，断不行能在如此大事上糊涂。

　　周氏有心开口再劝两句，扭头见云茂一脸风淡云轻的样子，极不情愿地闭上嘴。心中暗恨，这些年，她兢兢业业地协助老太婆打理内宅。许氏御下极严，要害位置上都是她的心腹，自己想捞点油水，都是费尽力气！

　　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婆将中馈全部交给她打理，还没料理完人事，就要分产！

　　她还想着不动声色地做空一些账目，搬些工具出去……现在账都还没做起来，产就先没了！

　　“除了老家的祭田、祖产不能分以外，先将云冲、云朗、云辰的娶亲费，云萱、云初的妆奁，各从公中划拨一份。其余家产一分为二。”

　　许氏说完，看看云茂，又瞧瞧云颂，两个儿子面容都很平静，她悄悄颔首。

　　周氏抿紧了唇，一条帕子拢在袖中，险些要被拧烂。

　　许氏指着面前的两本账薄，又道：“二屋子嗣单薄，我做主，将两份家产调配调配，大房多田产，二房多铺子。

　　“至于我的妆奁，留作养老之用，待百年之后，再由两房均分。你们可有意见？”

　　云茂闻言，心里像开了花一样。母亲果真心偏着大房，云家铺子虽多，收益却是平平，田产可都是一水儿的良田！

　　周氏听到许氏的分法，着实有些意外，这个分法确实随处都在照顾着大房，单子女的嫁娶用度，都能分出好大一笔，况且另有千亩良田。

　　“母亲分的甚是公正，我们全听母亲的。”云茂快步上前，笑着朝许氏施礼道。

　　云颂只想尽快分产，至于分几多，怎么分，他心中倒不大在意，因此也站起来，朝许氏施礼体现认可。

　　见两房皆无异议，许氏命人在族老的见证下，立了契，各方摁上指印，送到官府存案不提。

　　分产以后，李大管事未等大房撵人，便报了许氏，直接随着云颂，协助打理二房的工业。

　　周氏按下心思，将许氏留下的人手清理一遍，或是打发或是闲置，统统换上自己的亲信，一时间，还真如云初所言，忙到什么事都顾不上了。

　　李大管事将二房的家产整理清楚，便奉云颂之命，拿了账册和混名册来见云初。

　　……

　　上一世云初未出嫁前，也随云萱随着周氏学了几天管家。厥后嫁到伯府，为了能让周明煦家宅和气，下了很大的苦工学习管家之事。不外一年功夫，就深得周明煦祖母大黄氏的认可，从不情不愿的小黄氏手中，拿到了主持中馈的权利。

　　她极快速地翻看了李大管事拿来的账册，不明之处一一问过，对于目前二房的家产，心中便已有数。

　　祖母还算得上公正，分给二房的田产庄园虽少，却是府中数一数二的。铺子虽然看上去收益平平，但位置都不错，若是好好经营，收益必会翻倍。

　　这些田产庄园，另有几个未来盈利不错的铺子，在上一世，可都是大房的工业。

　　虽说其时云初结婚的时候，云颂将二房应得的那份家产，悉数给她作了妆奁。

　　却远没有如今这份厚实。

　　那时周氏已经完全独霸中馈两三年，该搬空的都已搬空。

　　尽管云初其时是将二房的那份带进周家去，在周氏看来，也不如全攥在自己手里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