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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剑

京国都篇(壹)

杜君剑 亚亚修 2900 2023-03-30 21:45:27

  酒坊的灯火昏暗,新发酵的桂花酿一罐罐地随地摆放着,弥漫出清新微醺的味道,使得坊内的气氛醉人且暧昧。

  长凳上面坐着两小我私家,其中的淡妆美人点绛唇,额间梅花印,她凑近另一小我私家,吐息间都带着刚喝下的桂花香,轻柔地扑面而来。

  美人吹着那人的左耳,声音妩媚动听:“少主,妾有些醉了。扶妾回屋可好?”

  说着还想进一步将手搭已往,却被唤“少主”的人一把抓住手腕,力道强劲,完全无怜香惜玉之意。

  美人也不气馁,莺莺地笑出了声,反而将身子挪得离那人更近了,启唇诱惑着:“少主也是个成年人了,怎得如此不解风情?”

  谭初恼火地站起身来,离那人远远的,面色却是一脸潮红:“你太过了!”

  “呵呵。”美人双手搭在凳子上,眼中恰似有春水激荡,她也随着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少年,直至将人逼到墙角,“少主可是要去紫云楼打探消息的,若到时候照旧这副不近女色的模样,可没有女子愿与少主亲近。”

  谭初被挑拨地忍无可忍,将她推了开来,逃离公孙美人的困绕圈,也不知道在气恼什么,对着她轻吼:“那也够了!你……你收敛点。我们是去做正事的!”

  真是纯情的可爱。

  公孙美人挑着帕子笑出了声,不信还没有她丰州城头牌搞不定的人物:“妾就在与少主做正事呀。”

  谭初此时很是忏悔和眼前的这小我私家独处一室,他因为受伤并未喝酒,若是不自持,光是这满屋子的酒醺味就足够他丧失以往的冷静和理性。

  他不计划跟这小我私家周旋了,准备回屋。谁知那美人还没放弃,张开纤纤臂手,腰身一拦,站在他面前不放他离开,甚至又要贴身过来。

  他退,她进。

  简直头疼。

  杜晗昭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二人倒在地上,一上一下,着实是让人误会的场景。

  谭初吓得赶忙将人狠狠推开,从地上爬了起来,急遽解释道:“你别误会!是这女的太缠人了……我不小心被酒坛子绊倒了才……”

  “少主,你怎么能撒谎呢?明明是……”

  “你闭嘴!”谭初都快急死了,这人怎么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杜晗昭才没心思理会他们,扛着小我私家就往屋内走。谭初这才看清楚情况,跟在她后面,转眼就把适才的事情抛之脑后,问道:“郭怀州?真是意外的收获。”

  重伤昏厥的郭怀州被放置在床榻上,全身上下都是被蛛丝所勒出的血痕,有些深到筋骨可见,表层的皮肤也有大面积的溃烂。

  公孙美人立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上前切脉:“还好,命应该没事。去打点冷水,另有大量的纱布和绷带。我写个方子,把药也备一下吧。”

  杜晗昭到外面唤来了两个酒坊的跑腿,付托完了后再将门掩上。

  对着谭初禀告道:“我在四周侦察的时候遇到的,十落的首领其时在追杀他。”

  “十落的首领?交手了吗?”谭初体贴地审察她的身子,看到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公孙美人倒是先接了话:“少主真是瞎费心呢。十落的首领怎么能伤到咱杜堂主呢。”

  杜晗昭扫了个眼神已往,公孙美人立马噤了声,转过头默默地替郭怀州诊治。

  少年现在一听到她说话就头大,纵使一身的好脾气也快招架不住了。他扶着额头坐下,示意杜晗昭继续说。

  “那人十指全断,逃走了。”

  谭初问:“郭怀州说什么了吗?”

  杜晗昭摇了摇头,回道:“救到的时候已经昏厥了。”

  谭初这才对着公孙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外面的跑腿将工具放在了门外,敲了个门就离开了。

  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明面上是酒坊,实则是赤诀盟的接头点。

  盖在了京国都十里外的郊野,不在官道上,所以位置隐蔽,平日里只招待四周的村民以掩人线人。今天酒坊里只有他们三小我私家。幸亏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

  杜晗昭帮她把工具搬了进来。公孙手里忙在世,分入迷回覆他:“待他的情况稳定些我会施针,将他促醒。大提要天亮了。”

  谭初习惯性地用指尖轻轻敲打桌面,凝神在思考着什么。

  杜晗昭静静地守在他身边,看着少年成熟的样子不禁模糊,以前通常做决策的人都是她,现在这小我私家正式掌事了,她也从发号施令的人酿成了接受命令的。

  虽然她从很久以前就料到终有这么一天,但真到这个时候,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堵在心口。

  草药被捣好后做成了敷料,涂满了郭怀州的全身,然后又被绷带裹成了一个粽子,最后只剩下嘴巴、鼻孔和眼睛露在外面。

  梅开二度。恐怕这人醒来后都要有阴影了。

  忙完这些后,外面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

  公孙见他呼吸的深度比适才正常了许多,就知道可以促醒了。

  银针精准扎入穴位,过了片刻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郭怀州睁开眼就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惊慌地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剧痛无比,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悲鸣。用尽全力后,他连基本的抬手都做不到。

  “你醒了。”谭初搬了把椅子到床边,规则而坐。

  自华阴县一别后已是数年,要不是他身侧还站着和当年毫无变化的以立,郭怀州都快认不出当初那个稚气顽劣的小孩现在已经是颇具王者之风的美少年了。

  或许是天意,他竟是被赤诀盟救了。

  郭怀州现在只有眼珠子能转,喉咙被毒液灼伤,张口说话都费劲,他忍着痛说:“殿下,被幽禁了。伶仃……无援……我本想……去找你们求救……”

  珵王还在世,这个情报直接帮他们此行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是十落那边得知郭怀州被救,恐怕也会提高预防和警惕,珵王势必会被连夜转移。郭怀州所掌握的被关押的地方怕是人去楼空了。

  公孙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吹凉后用汤匙悉心喂他。郭怀州哪里受得起被这样的美人照顾,满眼都写着拒绝二字。却听那美人挑逗道:“郭师爷之名在外,妾仰慕已久,莫要乱动,小心伤口。”

  不愧是黄鹂阁的花魁,这软糯之语下来是个男人都市沦陷,郭怀州乖乖地张嘴喝起药来。

  旁边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耐心地等郭怀州把药喝完后才问道:“为什么找我们?”

  一句试探,凭据回覆便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

  药性温和润喉,嗓子舒缓多了,现在的郭怀州无法下跪,只能用眼神转达他的诚意,他将手上的筹码全盘托出:“珵王手里有陛下亲写的改立太子的诏书。太子现在发了疯地在找……殿下也被严加看管,朝中无人可倚靠,要逃出生天就只有赤诀盟能救出来……”

  谭初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眼底染上了一层寒意,又沉声问了一遍:“只因为这个吗?”

  尽管郭怀州武功尽失,但也曾是第六的妙手,可眼前这个少年所散发的气场令他不寒而栗,不容他小觑。

  这让他马上内疚于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他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语言,语气臣服:“殿下坚信,赤诀盟是不会放弃他的。因为天下需要赤诀盟,也需要殿下。要想太平,二者密不行分。”

  郭怀州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绷带随之裂开,顷刻间被鲜血浸染,他忍受着四肢疏散之痛从床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艰难地以趴伏的姿势磕了几个响头。

  一字一句,喑哑着嗓音乞求道:“郭某代珵王殿下恳请谭少主,救殿下于水火!”

  “郭某代珵王殿下恳请谭少主,救殿下于水火!”

  只要头顶上的人没有说话,他就不停重复着这一句,直到药效已往,嗓子再也发不作声音来。

  屋里静谧了很久。

  终于等到赤诀盟的少主开口:“道德绑架,自命特殊。”

  听到这句话的郭怀州险些是快绝望地晕已往。

  可接着又听见他说:“但我喜欢。景平兄是我的朋友,也是今后赤诀盟的战友。”谭初眉目舒展,唇角带笑,语气平易近人,“郭师爷的请求,谭初收到了。”

  景平是珵王的小字,他居然还记得。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现在可以说是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杜晗昭将他重新放回到床上,公孙也上来埋怨了句:“你这少年,怎得对病人如此狠心。考验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妾生气了!”

  谭初对这美人的调调也快有了抗性。

  他面色正然,一双沉静的眉眼自带威严,对着眼前的三小我私家,将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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