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杜君剑

京国都篇(拾)

杜君剑 亚亚修 3232 2023-04-09 23:41:54

  是宴。

  天不遂人愿,今日乌云密布,入夜后恐有暴雨。

  谭初携侍卫杜晗昭于酉时入东宫,宴会内场部署的隆重盛大,能看出来太子对于这次宴会的重视。

  太子不仅邀请了他们二人,来宾内另有一些朝中官员。

  看到他们进殿后都窃窃私议议论起来。谭初来之前就做好了作业,依照影象里的画像和名字将这些人对号入座。

  他掩去嘴边的一抹轻笑,都是太子派来的演员。

  他们的座位被部署在了最前面,仅次于主人之下,可见太子已是将他们放在了主角的位置上。

  气氛变换。

  官员们统一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放前,行揖礼,顿首而念:“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岁。”

  陪同着乐队的音乐响起,东宫之主,天宋朝的太子赵东麟从正门入场,身后随着的仪仗队排出十米之外。

  谭初站直身体,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

  他非朝中之人,没有给此人行礼的原理,也绝无可能。

  太子长相四方阔口,骨相犷悍,着白纱帽服,头顶金龙冠,法式稳健却包藏野心。从仪态和气质上来判断,谭初能看出来他是个习武之人,且不交锋林妙手弱。

  他身边两侧划分随着蚩尤和常牧二人。

  太子率先看到他,无视那些还在对他施礼的官员,跨步走向他这边。

  目光交接,带着切磋和审察的意味。

  太子作为东道主,自然是承袭着待客之道,他眼里堆笑,宛如深潭:“吾乃天宋朝的太子。这位即是赤诀盟的少主,谭初谭弟了吧?久仰台甫!”

  说罢就往谭初的面前递出一只手。

  谭初打心底厌恶这种政界上的客套,但今晚似乎免不了和这小我私家虚与委蛇,他没有选择将手握已往,回之以一笑:“幸会。”

  太子不以为意,把手收了回去,又转向他身后的杜晗昭,自来熟地外交起来:“这位想必就是江湖第一的以立大师了吧?吾常听蚩尤提起你的英雄事迹,对汝甚是敬佩!”

  杜晗昭不出意外地直接无视他。

  蚩尤冷瞟了他们一眼,略过太子便自顾自地登上了主位之侧,摆尾落座。

  老太监的一句“开宴”将尴尬化解。

  太子在主座上落下,底下的来宾们才敢随着坐下。

  宴起。

  舞女们入场,袖手激荡,随曲声起舞。

  乍看之下是场正常的宫宴。

  因着宫中规则,谭初和杜晗昭出门前便将随身武器卸了身。但东宫之内暗潮涌动,能清晰感受到屏风和殿后都是禁军。

  蚩尤和那个常牧均是带刀入场。

  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他们的赢面扑朔迷离。

  “谭弟怎么不动碗筷啊?宫廷的吃食不合胃口?”太子明知故问,笑得怪异。

  谭初往上瞄了一眼,话里另有所指:“京国都外流民失所,饥不饱食,不外是与民同苦而已。”

  太子一听,大笑起来,并未因他所言动怒:“谭弟果真不负赤诀盟的仁心道义,看来吾还要向你学习了。”

  “来人!”他抬手一招,语出惊人,“把御厨都赶出紫禁城吧。”

  言下之意,是斩杀。

  谭初握紧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他看向那人,神色里火药味十足:“大可不必,叫御厨做些此外吧。”

  座上之主满意地笑道:“那就照谭弟的办。”

  珵王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现在他连走两步都觉得虚浮无力。

  看着田敏儿摆满的饭菜,他突然自嘲地笑作声来:“你以为我会吃吗?”

  田敏儿耐心劝他:“殿下,照旧吃一点吧。我还带了药,会好受些。”她刚准备近身,就被珵王一把推开。

  田敏儿并未介意,给自己拉了个板凳坐下,问他:“殿下可照旧忧心前两日太子说的话?”

  珵王嗤笑,这句话倒是被她说中了。

  难为太子来这个湿润阴冷的地方“看望”他。

  “东晖啊,你我兄弟一场,何须闹得如此难看呢?”太子背着手,似乎真的是来与他谈心的,“哦,听说赤诀盟来京国都了。你猜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心惊,没想到郭师爷真的找来了赤诀盟。

  太子替他回覆了:“是来救你的吧?吾还以为,赤诀盟里都是智慧人,没想到一个个的都这么蠢,吾还没找上门呢,竟然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东晖啊,你不会真的觉得他们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吧?”

  他笑得瘆人,将珵王盯得全身发麻。

  “吾到时候就让你亲眼看看,所有为了你而来的人到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他凑近身瞪着他,一字一句:“那就是死。”

  复而又拉远了距离:“是叫谭初对吧?赤诀盟的小少主,听说年少有为。你说,要是把他的头颅悬挂在京国都城门之上,会很悦目吧?”

  这人就是个恶魔。

  珵王对着他咬牙切齿:“你不会得逞的。”

  禁军统领常牧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跪地不起,口吐白沫。

  “东晖,吾的弟弟。你要是想救他们还来得及。”太子居高自傲地俯视着他,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手背上,“你知道怎么做。”

  他问了最后一遍:“密诏在哪里?”

  地上的人恰似真的被逼疯了,突然仰面狂笑不止,直至再次被常牧一拳重击。

  他忍着剧痛,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你做梦去吧。”

  太子望着他的眼神黑沉下来,这是动了杀心。

  空气凝固了半晌,他又眉眼弯弯,摆出来的笑容恐怖至极:“赤诀盟所掌握的消息,全是吾故意卖给他们的假象。吾恭候着他们投怀送抱。”

  一席话顷刻间将珵王推进绝望的深渊。

  “解决完了赤诀盟,下一个就是你。”

  东宫那边歌舞升平。

  淳皇后左右都是太子的眼线,她坐在梳妆镜前,为自己化了一个浓妆,还特意选了件她最喜爱的红凤鸾衣。

  对着下人们借口去御花园散心,便出了宫。

  最后停在一处宫门前,被看守的禁军拦下。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淳皇后登时怒斥道:“这天宋朝还没更名换姓,我乃徽武帝之妻,天宋朝之帝后。你一个走狗,也敢拦我?”她眉目藏刀,言语犀利,“照旧说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工具?”

  禁军见状不敢继续阻拦,用眼神示意她身侧的侍女去通风报信,随即撤了刀,将宫门打开。

  四周围满了人,她冷笑一声,跨入门槛走了进去。

  院内反倒空旷,没有士兵扼守。

  她推开门,看到了内室里面的人。

  “东晖。”她面露惊讶,走上前握住那人的手,神色间全是担忧,“你怎么会在这里?”

  珵王肤色苍白病态,倦怠地倚在床沿,淳皇后环视房内,发现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他咳嗽了几声,哑声道:“皇后娘娘金安。本王病重,不敢将病气渡给娘娘。”

  “不行,这地方阴气太重。我带你出去!”淳皇后想把他带出去,一时着急扯到了他的手臂。

  珵王闷声一喊:“娘娘,本王无碍的。太子殿下不许本王从这里出去。”

  淳皇后松了手,揉搓起他被拽疼的胳膊,眼里却随着升起怒火:“他凭什么?东晖不要担忧,本宫今晚必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虚弱的人将手缩了回去,抱膝坐在床上,作痛苦状,嘴里喃喃:“不行能的,不行能的。”

  一舞毕。

  中场休息期间,太子有一话没一话地问道:“谭弟,听说你此番来京国都,是来旅游的?”

  谭初只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多心累一分,却照旧硬着头皮应付道:“是的。”

  “那汝去哪里玩了啊?”太子悠悠地转着手里的酒盏,饶含深意地看向他,“该去的地方可都去过了?”

  谭初隔空敬已往一杯酒,莞尔:“太子殿下不是很清楚吗?”

  宫廷佳酿被一饮而尽。

  “就怕谭弟去了什么不应去的地方不是?”那人大笑,“我还听说,前几日谭弟住的地方起火了。是否有哪里伤着,损失了什么没有?都怪吾的手下大意,你难得来京都一趟,竟是忘了给汝准备个住处。”

  常牧抱拳,对着谭初赔了杯酒:“是属下失职,望赤诀盟少主海涵。这杯酒就当赔罪了。”

  谭初睫毛微落,心中估算着常牧的战力。这小我私家怕是除了蚩尤之外,彼时东宫内最有威胁的人,其中最骇人的还属他那把等身长的大刀。

  有一点令他十分在意,宋子经作为太子门客,现在不知去了那边。

  太子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让他佩服。

  上面见谭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便自然地换了个话题:“谭弟可知,这宴会是吾特地为汝等设的?”

  “不为此外,吾早就仰慕赤诀盟已久,若能借此与赤诀盟交好,权当好事一桩不是?”

  他举起酒杯,举止投足间隐隐有步步紧逼的味道。

  殿内气氛乍然间剑拔弩张。

  草木皆兵。

  隐没在暗处的禁军将武器拔出一节,就等着谭初的回覆,一旦有违圣心,他们便将倾巢而出。

  座榻之上的赤诀盟少主感知到这些杀意后,依然波涛不惊,唇角带笑。

  官员们却在暗地里讥笑这小儿不知好歹,全部人都在等着他亮相,他竟当众藐视朝廷,一言不发。身后侍卫还悠哉地上前为他续了一杯酒。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从后殿走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皇后身边的侍女雅芝。

  她先是附在老太监的耳边递了话。

  老太监的心情一秒多变,急遽小跑到太子的身边又将事情转达了一遍。

  恰在现在,东宫外面的天气骤变,刮进来的一阵狂风瞬间熄灭了火烛,闪电的灼烁迸进大殿之中。

  数十道藏起来的人影立时原形毕露。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